因此,工房这边也是招零工的。刘家庄是顾家村北边几里外的一个庄子,工房走上规模后,因为开的工钱高,来这边做零工的刘家庄木匠有两波,而顾灼口中的那几汉子,过年时来过,没干几天就走了。
顾焕听罢,想了想道:“想做零工就让他们先做着,拜师倒不必了,我不知不自觉收三十多个徒弟已经够头大了,短期内我是不会再收徒了。”
顾灼挠挠头,笑道:“徒弟不是越多越好吗?一旦拜了师,他们就不敢轻易偷咱的东西出去。”
木工界规矩很严,背叛师门的,会被所有的木工排挤,还要在祖师爷杜工像前自断一只手,所以收徒是个最好的保密方法。
顾焕却觉得麻烦,再说人拜他为师,他不教人真本事好意思吗?摇摇头道:“你跟他们说一声去,我到各个工房看看就走。”
工房里,几乎每个人都光着膀子在木屑纷飞中忙碌,看到顾焕进来,一个个却都不忘抬起头来打招呼。
他们大部分都在做缝纫机上的零件和割麦机,还有一些在做摇柄水车。
顾焕正看着,几个高大汉子跑到门口,看见他就跪下磕头,道:“顾少爷,多谢您还能要我们做工,年时我们干那几天就走了,是因为有人去找我们,出了好多银子,要请我们去做工,哥几个糊涂,就跟着去了…”
“没干长时间吧”,顾焕把木屑里的一个刨子捡起来放到旁边的工桌上,笑道:“你问问另一排屋子里那些做零工的,哪个没有被人出高价请过?那些人想的是从你们口里套出我这儿的,嗯,这个缝纫机,摇柄水车,割麦机的做法,就算你们有真本事,最后也会被一脚踢开的。”
为首的汉子闻言羞愧地埋下头去,再抬头,眼眶却是红着,“哥几个今儿才算长见识,论仗义论真才,那什么雷老爷连您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咱们以后都会跟着您好好干的,哥儿几个说是不是?”
“是,顾少爷,您就放心吧”,应和声此起彼伏。
他们被雷家赶出来后,没脸再回来,便四村转着给人做木活儿,收入时好时坏,这档儿老大的妻子又生了一场重病,几人兑着钱才救下人来,现在还每天药汤不断。
实在无法,老大便决定厚着脸回来,谁想到人一句为难话都没说!
几个高大汉子这时都暗下决心,往后要把分给他们的活儿做得更精细。
“灼子,带他们去东边找一间空房”,顾焕叫来顾灼,道:“让他们做丙号齿轮,规、矩、墨斗、锉刀、锯刀、刨子……这些工具我记得杂物房里还有两套,都给他们找出来。”
“多谢少爷”,几人异口同声道,在这里做活工具什么都管,工钱也高,他们当初怎么就被狗屎糊了心,跑到雷家受那份儿嘲笑?
“咱这里不用虚头巴脑的客气”,顾焕摆手道,“哥儿几个把东西给我做得好就成,工钱还照之前算,每人每月三两银子,管吃也管住。”
“哎”,几个汉子闻言才算真正放心,脸上小心翼翼的笑容也舒展开来。
这事刚说完,两个十七八的青年人就齐齐跪下,二话不说德嗑一个响亮的头,异口同声道:“师傅,求您收下我们吧。”
顾焕瞬间头疼不已,“我短时间内不会再收徒,你们若是想找活儿,可以先做个打杂的,一个月开你们每人二钱,不愿意那就算了。”
年长一些的青年人还想说什么,刚才那几个汉子中为首的道:“刘三小子,你啥木工基础也没有,先做个打杂的正好,别一直求的让人烦。”
“好”,青年人想了片刻,看向同伴点点头,对顾焕道:“我们愿意从打杂的做起,顾少爷以后再收徒,请先考虑俺们俩。”
“没问题”,顾焕说道,顾灼带着这一伙人下去后,他又转两间工房,看着正午了,去伙上看看厨师做的饭食,见有一个荤菜两个素菜,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在一片留饭声中推辞着往村里走去。
快到家时,看见一群人吵嚷着向祠堂的方向而去,顾焕心内狐疑,便背着手抬步跟上。
当听到什么“破鞋”、“臭不要脸”的骂声时,顾焕更加疑惑,这是谁家媳妇偷汉子被发现了?
拉住走在最末尾的一个女孩子,见人回了头,顾焕便放开手,问道:“彩凤,这怎么回事儿啊?”
彩她“脸长得还行”,她当时不知道什么意思,得知石夫人竟是个妓女,她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现在仍觉得脸脏呢。
因此对顾焕这个顾秀冉的堂哥,她的语气也不太好:“怎么回事?你们顾家的女孩儿做了妓女不打紧,她还回村想坑我们呢。”
说完冷哼一声,甩袖子便走。
顾焕心思直,就这么一句话他不可能明白事情原委,什么顾家女孩做了妓女,这不找打吗?
这时前面又有人呸一声骂道:“早就看那顾秀冉不老实,一小点儿就描眉画眼的,自己做了那下贱的行当,还能招摇着回村来?有没有脸啊?”
脑中灵光一闪,顾焕寻思不会是顾秀冉做了妓女吧?这要传出去,他们顾家女孩儿的名声不就全臭了。
想到此时,顾焕忙快步跟上,看见走在人群中的奶奶和秀萍,他二话不说就挥开人群挤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