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摸着软软的,微带着一点滑,穿起来肯定很舒服,二两银子一尺,物有所值,顾明月问道:“娘,后天就是端午了,您现在才做,不绣东西了?”
“前面你和你爹去许县的时候,我已经给你姥姥、姥爷各做了一身正式的”,顾氏说道,“这个就不绣了,让他们晚上乘凉的时候穿,睡时也不用再换衣服。”
顾明月点头,回房把自己的缝纫机抱过来,道:“我屋里还有很多素色布,咱家一人做也一套睡衣。”
放好缝纫机,顾明月又回去拿了两匹布,一匹天青一匹浅红,天青的给父亲和熠儿做,浅红的给母亲和她做。
顾明月做的睡衣很简单,袖子裤腿都是直筒的,也不用做盘扣,直接在衣襟处缝几条带子就好了,这样睡觉时不会硌,做起来还很快。
顾氏一边做衣服一边和女儿说着话,到中午出来吃饭时,脸上还带着笑意,看到顾攀虽然不理,却也没落脸色。
不止顾攀暗里松一口气,欧阳薇和照青那几个小女孩也都轻松许多。
相对愉快的午饭过后,顾明月就回她屋里睡午觉去了,今晚她可不打算再和母亲一起睡,那样的话爹娘没有单独说话的时间,啥时候才能和好?
躺在雾蒙蒙的鲛纱帐内,顾明月很快便感觉到一阵阵让人舒适的凉意,侧身看到帐子角上那几点早已干涸的血迹,她有些好奇地想,穆蕴当时是翻窗子伤到手了?
等会儿睡醒来,再端盆水把这些血迹擦擦吧。
明天去帝京,到秦府走一趟,不能在那玩就得回来了,端午还得去姥姥家呢,不过她也很想跟穆蕴一起去看戏。
这些想法在脑海里咕嘟咕嘟地冒着,速度越来越缓,顾明月的呼吸也渐渐平稳。
…
哐嘡一声,窗子被大风吹开,惊醒了熟睡中的人。
顾明月揉着眼睛坐起来,发现屋子里竟昏昏暗暗的,窗外天空一片墨色,凉风一兜一兜地往屋内涌。
她系好衣带,下来把窗户关死,转头一看沙漏,刚过未时,也就是说她睡了还不到一个时辰。
加一件棉布上衣,顾明月开门出来,院里好多人都来来往往忙忙碌碌地收拾东西,地上还有几枝被吹折的桃枝,一会儿飘这一会儿飘那。
见到她娘还要找油纸布把几辆摇柄水车盖上,顾明月疑惑道:“娘,你们怎么把什么东西都收起来了?”
廊庑下的几张木桌木凳已经不见影踪,照康那几个大个子正忙着上被风刮开的窗户。
顾氏摆手,大声道:“翩翩,回屋里去,看样子待会儿的雨小不了。”
顾攀总觉得女儿那小身板下一刻就能被狂风吹走,也道:“怕屋里黑就点上灯,把院子里这些东西收拾好,我们就也回屋了。”
“爹,天什么时候阴的啊?”顾明月抬头看看云墨翻涌的天空,却见东方有一块洞明,金色四溢,“我感觉下不起来。”
他们这里,五月很少有雨的,前世下没下什么大雨,顾明月不记得了,但她总觉得下不起来。
“不到一刻钟就阴成这样了,怎么会下不起来?”顾氏把油纸搭在水车上,和欧阳薇一起用绳子扎住,说道:“咱倒是就盼着下不来呢,小麦正是扬花的时候,这一场雨下来,得少打七八斗呢。”
“麦子歪了也难割”,顾攀满脸愁容地看看天,“这么大的风,恐怕村里的麦子都得贴在地上。你焕大哥好容易做出割麦机能省省劲儿,老天爷还给出难题。”
顾焕牌割麦机是要三人并排推的,对于歪倒的麦子根本半点办法都没有。
顾明月伸手感受一下风劲,笑道:“爹,你放心,这不是羊角风,麦子肯定歪不了,恐怕长得高的大树要遭殃的。”
话犹未了,众人就听见墙外大树吱嘎吱嘎的摇动声,顾家西北墙边的那棵大杨树被吹折一根成人手臂粗的树枝,而树身也眼看着不稳。
顾攀看见,忙叫众人后退,墙被砸塌修修就好,砸到人可不好了。
“让你瞎说”,顾氏拉着女儿往东边退,低斥道:“被天上的神仙听到了吧。”
“哎,这树要砸过来,不正砸塌咱闺女住的那间屋?”顾攀看到树隐隐倾斜的方向,后背顿时一层冷汗,若半夜起这风,闺女可不危险了?墙外面根本不种树的,容易扫瓦,但这颗杨树本来就在那儿,两个大男人都抱不过来,当时就没锯,谁想到还成隐患了?“照康,你们几个跟我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