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方一清有些忐忑。
毕竟前段时间他帮着齐兆廷赈灾,爷已经给够了他好处。
穆蕴依旧温和地笑笑。
这时顾攀道:“回屋聊回屋聊”。
气氛略有活跃,张家父子和方家父子这才笑着向客厅走去,照云几人端茶送水,照康则带人将礼品入库。
顾明月便没有出去,她还真不知道怎样应对因为穆蕴而向她讨好的熟人。
“翩翩,那事儿是真的?”越想越不对劲儿的顾氏来到女儿的房间,见女儿正坐姿端正模样乖巧的在刺绣,她忍不住眼里就是一酸,“要知道含彰能官至如此,当初我和你爹怎么也不会同意你和他定亲啊。”
“娘,你是不是把话说反了”,顾明月放下绣针,侧身看看母亲,好笑道:“夫贵妻荣多好的事啊,您怎么反而不高兴的样子?”
“那都是骗人的傻话”,顾氏摇头,“夫贵荣的只是为妻的身份,其他地方可要受苦了。含彰这么年轻便身居如此高位,我儿却是农家长大的,就算你们现在感情很好,时间一长定会有变故。娘真担心你以后会受苦啊,什么荣华富贵都是虚的,只有一生平安喜乐才是真。”
“穆蕴不是那种人”,顾明月笑道。
“现在不是,将来可不好说”,顾氏叹气,看着容颜越发长开的女儿,她心里的愁绪更多,有时候真希望自家女儿长得普通一些,那样她也不用有发这种愁。
虽然他们家里如今过得不错,族里还有一个为官的顾炼,但认真计较的话也只是小富之家。
跟一个注定位高权重的人结亲,对女儿真的好吗?
繁华落尽恐怕就是花儿一般枯萎的后半生。
“将来的事情将来说,过好当下便好了”,顾明月抱住母亲的胳膊撒娇,“况且穆蕴真的不是娘担心的那种人,悔婚不好。”
顾氏摸摸女儿丝滑如绸的发顶,扯出一个笑:这个傻丫头。
…
张叔和、方一清刚回到家便得到穆府下人送来的警告:“老实做事,想要的好处都有,但以后去顾姑娘家,莫提什么倖进之事,打扰到顾姑娘,爷对你们也没什么好客气的。”
张叔和听过这话心里一惊,作为老人精的他立即就明白穆相爷是不想这种事污了顾姑娘的耳朵。
他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有些操之过急。
只要和顾姑娘关系处好了,以后做什么都容易。
若不是儿媳妇为人处事都太强硬,让她经常和顾姑娘往来是最好的办法。
自家的两个还未出嫁的庶女?
张叔和摇头,不能让她们去找顾姑娘,一她们身份不合适二被误认为他想送自家女儿给穆相爷就糟了。
如今倒是一动不如一静,张叔和最后决定还如往常一样和顾家人往来。
方一清就干脆多了,听到传话半点纠结都没有的决定执行。
下午去顾家送礼还带着两个儿子,他已经够莽撞了。
…
然而在帝京,心思浮动起来的远不如他们几家。
穆蕴拒收各种贺礼,没让这些人觉得他清正廉洁,反而让更多的人忐忑起来:这位爷不会是还记着以前嘲笑他的事准备收拾他们吧。
礼送不出去,他们就安不下心,一个个卯足劲儿在背后打听穆蕴的事情。
在穆重被穆家族长打发回老家看守老宅之后,曾经言语间得罪过穆蕴的人更加不安。
于是短短两天时间,穆蕴在上朝下朝途中偶遇到十数个贵门嫡女。
现在谁不知道穆蕴有个乡下未婚妻,都为他可惜不已,势要送出自家精心教养的嫡女为相爷打理后院。
穆蕴冷眼看着因马儿受惊而跌下马车的女子,这种戏码两天来已经看了五次,他的耐心已经完全告罄。
叫来跟在轿旁的侍卫,穆蕴道:“过去问问那是谁家女。”
侍卫略显惊讶,这两天偶遇的贵女爷全都是看也不看一眼,他正觉得未来夫人在爷的心中非常非常重要呢。
没想到啊,才两天爷就注意到别的女子了。
当初爷定亲,他还是押送聘礼的人,此时侍卫想起惊鸿一瞥的未来夫人,心里不由升起同情之感。
摇摇头,侍卫还是过去问了,不管怎样都是爷的命令最大。
不慎跌下马车的女子被下人们惶急慌忙地扶了起来,正揉着刺疼的手肘满面委屈地看着那顶略停片刻便继续前行的轿子。
看见有侍卫走来,她撇着嘴哼一声,眼里却是几分笑意。
“敢问小姐是哪家府上?”侍卫走到近前,停下来一板一眼地见了礼。
不是送伤药来的?女子疑惑地看了侍卫一眼,继而甩袖登车离开。
白白长那么俊美,一点风情不解,照她看这还是当初那个绣花枕头,就算为相也做不过两个月。
跟在车后的仆妇还是在小姐那一眼中,笑眯眯地告诉侍卫道:“我们是翰林侍讲曾府的,和礼部侍郎吴府是表亲。”
礼部侍郎吴府,就是吴密府上呗,这个吴家没出过顶大的官,却的确是个让人不敢小觑的人家。
侍卫回去禀了。
穆蕴唇角勾起冷笑,说实话他真想做个好人来着,对于那些来回飞的苍蝇也只是打算赶到臭水沟边便罢。
但他手段温和了,这些苍蝇反倒是张狂了。
人没必要跟苍蝇较真,但苍蝇连飞到面门前嗡嗡都敢了,还是拍死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