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两个字形容第一日比武的情景,那就是惨烈。
除去投降的场次,其余的对阵十之八九都有人负伤,中院提前预留出来的厢房内的几十个病床都已经躺满了人。伤员太多,医官们只能将在房间外搭了临时棚,设置了几个床位用来救治伤势较轻的伤病员。
剑宁云和宋元棘到病房内外慰问了一番,看到这么多人因比武受伤,宋元棘实在绷不住了,他将剑宁云请到一旁,小声问道:“宗主,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直说。”
“我是个外人,本不该过问此事,但我还是想知道,这样的比武意义究竟在哪里?弟子们学艺时间长短不一,进度也各不相同,我认为这样的会武既没有公平可言,又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实在不应该再举办下去。”
“师弟,我且来问你,你说我们为什么要举办会武?”
宋元棘想了想,说道:“为了弟子们进行切磋,提高技艺。”
“师弟你漏了一点,那就是为了将来下山之后,能够有能力独闯江湖,并且保全自己的性命。我们剑宗树敌不少,下山之后没有师父们的保护,弟子们只能依靠自己来独自面对仇敌的报复。须知这江湖可没有任何公平可言,以大欺小,恃强凌弱的事情时有发生,什么样的危险都有可能遇到,甚至有些时候你需要一个人面对十几个人。我父亲当时第一次创立这个会武制度,就是为了让弟子能够体验到这种特殊的挑战,从而将来有经验能够面对更加强大的敌人。”
“……”宋元棘一阵语塞,虽然这理由听上去似乎有些道理,不过这体验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一点。“内外宗本来就不和,我认为这比武实际上是在给他们一个理直气壮出手互残的机会。幸亏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弟子死亡,否则恐怕会引起更大的矛盾。”
这话说到剑宁云的心坎里了,他和宋元棘一边漫步在院子里漫步一边说道:“内外宗的矛盾其实在我父亲还在世时就已经出现了,只不过我接过手来之后,情况变得更加严重了而已。矛盾的根源其实就是因为内外宗弟子得到的恩惠薄厚不一所致,内宗弟子得到的多,所以自然盛气凌人,这就必然引起外宗弟子的不满和愤恨……”
两人走到了院子中间,一个要往正殿去,一个要回外宗。分手前剑宁云说道:“总之先等这届会武办完之后,再说以后还继续办不办的问题吧。咱们已经给弟子们画好了饼,告诉他们了会武出色者有奖赏,这时候告诉他们比武中止不办了?那些获胜了的,还有这些受伤了的弟子们,能同意么?”
“宗主说的是,那此事先这样吧,我回去训诫一下弟子们,让他们不要借会武为由和内宗产生摩擦,也就是了。”
“有劳师弟。”
两人互相抱拳行了一礼,各自回去。
宋元棘刚刚来到外院,就听到练武场那边传来了击打木桩的声音。他心中好奇,这个时辰了居然还有人在苦练?
等到他走过去查看的时候,才发现深夜未眠之人,正是傅一笑。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宋元棘问道。
“哦,师父啊。”傅一笑本来是打算睡觉的,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为了不打扰其他兄弟们休息,自己只好一个人出来在这里打桩,希望能消磨掉自己旺盛的精力,让疲倦助自己入眠。“闲得无聊,出来练练。”
“你的雪踪步……还没有恢复吗?”
傅一笑本来都已经快要忘记此时了,经胖子一提,自己又开始犯愁起来。
“现在我只要一施展轻功,身子便会摇摇晃晃地,像喝醉了酒一样。这样的雪踪步是躲不开任何攻击的……”
宋元棘脸色也不太好看,无奈中透露出一丝愧疚。他沉思了许久,终于想起一事,说道:“一笑,我的师父有两门绝技,一个是轻功雪踪步,传给了师妹。还有一个是如意功,传给了我。雪踪步我不懂,不过如意功的修炼窍门就是两个字,适应。”
“适应?”
“两门武功都是一脉相承,我想其中也应该有些共同之处,告诉你这个希望能对你有帮助。”
“师父,要不你把那个什么【如意功】传给我吧,这样对我帮助更大。”傅一笑搓着手,一边坏笑一边朝他挑着眉毛说道。
“晚安。”宋元棘连理他都没理,转身便回房睡觉去了。
“哎哎,切,这人真没劲。”
傅一笑用衣襟擦了擦自己脸上已经被吹凉的汗水,坐在一旁的墙边稍作休息。他随手从墙根揪了一根杂草,将草根放在嘴里叼着,这是傅一笑心里烦躁时的习惯。
【他是在点我吗?】
“适应,适应……”傅一笑一遍遍小声嘟囔着,反复琢磨着刚才宋元棘说过的话。过了很久,就在自己马上就要睡眼惺忪地迷糊过去的时候。一阵深秋的冷风吹来,将他瞬间冻醒。
随着身体一个激灵,傅一笑脑海之中一道闪电划过,终于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既然左腿的情况暂时无法改变,何不重新适应这种走形的步法,创出一套全新的轻功步法出来呢?!】
傅一笑联想到剑宁云曾经告诉过自己,很多剑宗好手都在释魂剑法基础剑招之上独创出自己的特有招数。既然前辈们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说干就干!傅一笑顿时睡意全无,他闭上了双眼,重新在脑海中重演敌人的攻击,然后施展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