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还是灰蒙蒙的,窗帘被风吹得晃动,风很大。
萧景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不晚,复又闭着眼睛平躺在床上,有冷风从看不见的角落吹来,额头上的汗慢慢消失。
大概过了五分钟,萧景拿过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跟那头将了不到一分钟,他扔掉手机起床,收拾好去公司。
上午十点不到,萧景接到乔洛的电话离开公司,茯苓没跟着他。
就在黑色添越慢慢驶出安森集团地下停车场,身后立马跟了一辆同样是黑色却看不出牌子的车子。
西山公墓。
安言将白菊放在父亲安玖城和哥哥安谨墓碑前,又对着安玖城的墓碑郑重地下跪磕了几个头,却没有立马起身,而是定定地看着墓碑上慈祥的老人照片,眼里带着笑,“爸,你找到我哥了吗?”
应该是早在三年前就应该相遇了。
“爸,是我不好,离开了好几年,连你的墓都没有来给你扫一下,”顿了顿,安言抿唇轻笑,“你们在下面过得好吗?”
上回来是因为要将安谨的骨灰放进墓里,仪式完成之后安言跟路轻绝就离开了,没有多做停留。
而刚刚安葬了安谨,为了适应环境,安言没有打扰,办了事情就离开。
有些时候有些东西虽然是迷信,但是她宁愿去相信一下,毕竟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除了祷告跟祈祷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安言跟父亲说了会儿话,起身时因为跪的太久,腿脚发麻,刚刚起来差点又摔了下去,还好她及时用手撑着地,准备等那股劲儿缓过来了再起身。
身旁蓦地传来脚步声,安言浑身一震,缓缓转头——身材颀长,清癯疏淡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缓缓出现在她视线中。
在她眼中,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而他太高,安言只能仰着头看着他,风声有些大,吹乱了她的长发,些许发丝挡住了她的眼睛,于是目光中的他被分割成了好几块,模糊不清。
而萧景却快步走到她身边,将依旧用手撑着地的女人扶起来,看到她膝盖上的脏污,他面不改色地伸手替她拍了拍,一边哑着嗓子问,“伤到了吗?”
他不过刚刚接触到她的膝盖,安言原本迷茫的眼神顺便变得凛冽,抬手猛地将他推开,冷冷地盯着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男人垂眸,比女人都纤长的睫毛动了动,遮住了眼中的厚重的阴翳,“你来了,所以我就来了。”
因为她用了很大力气,而他当时微微佝偻着背,也没怎么注意,被她突如其来的一下推的后退了两步,两人隔了大概有一米的距离。
安言情绪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变得很激动,指着一边安谨的墓碑,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看看我哥,你好意思来么?!你怎么好意思来?他是你害死的啊,萧景,你如今怎么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面前?!”
每句话都带着强烈的恨意,男人静静地看着她,心口像是被人撕开了一道口子,血淋淋的伤口不时有冷风灌进去。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将视线移到安谨的墓上,照片中的人停留在了一个风华正茂的年纪,完美年轻的五官带着让外人能够感受到的张扬跟阳光。
萧景望着安言,朝前走了一步,她没有反应,只是恨恨地盯着他。
他知道她会生气,但是生气也好过漠然,“安言,我错了。”
听到这句话,她的眼泪猛地夺眶而出,咬了一下下唇,无奈又自嘲地笑,“你错了有什么用?你能让我哥回来么?”
死都死了的人,怎么可能还能回来。
“不能。”他漠漠地道。
安言握紧了垂在身侧手指,手心之中有些粗糙的摩擦感,刚才沾了点地上的泥土跟砂石颗粒,她垂下眼睑,忍了又忍,抑制住了那股想扇他巴掌的冲动。
末了,指着一边的道路说,“你现在给我滚,面对我哥我没有办法心安理得跟你讲话。”
男人不动,只是深深地望着她,脑中想起了昨晚那场梦,梦是有颜色的。
昨晚纠缠的每场梦魇背景都是红色,像火焰一样的颜色,甚至带着灼人的痛。
乔洛跟他说安言前往西山公墓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输了,他迫切需要看见她来让自己下定决心,就算什么反应都不给也好,只要他能看到她。
那一千多个见不到她的日子,萧景觉得至少稍微想起来一点点,心脏那处就会狠狠抽痛。
她怎么对他不要紧啊,可是他必须让自己身边都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牵挂的,不让他要怎么让她回来?
安言气得浑身发抖,长发凌乱地在空中飞舞,下一刻,她没有料到他会当着父亲和哥哥的面做出那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男人只是看着她,眼中的情绪讳莫如深,长臂一伸就将她捞到自己怀中,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单手扣住她的后脑手将唇盖了上去。
应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
像广阔又贫瘠的荒原突然长出了绿草,像炽热的隔壁突然变成绿洲,萧景说不清楚。
想念了那么久,在此刻终于得偿所愿了。
安言猝不及防,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吻她,而是在这种环境下,她无法挣开他的手,甚至连他的舌头什么时候伸进去了都不知道,全身的感官都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同时身体里的愤怒值也在不断地攀升。
与此同时,愤怒的不仅仅是安言,还有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