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吱溜快,当疯狗能自己坐起来和陈千秋说上两句话的时候,唐十四这个摸金校尉兼厨师,端着熬好的汤水一溜烟的跑进来。
“听说了没有!听说了没有!”
唐十四兴奋的像只野兔子,“咱们又要组团出发了!”
陈千秋淡淡的翻过膝盖上打开的书页,那只好像从来就没有醒过的黄狐狸,枕着她膝盖上垂落下的毯子睡得正香。
听到唐十四传来的这个消息,陈千秋并不惊讶,如她所料,陈隐最后还是同意了。
“知道什么时候出发吗?”
“三天。”唐十四还以为陈千秋会很开心,“你不看好这次?”
陈千秋是香师,如果她不看好,那这次或许并不是一次值得乐观的出行。
他悄默声的靠近陈千秋,“你给我透个底,这次是不是……不好办?”
陈千秋手指一顿,“好不好办我不知道,但是黄泉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奸商总是让人反感的,尤其是所图不小的奸商,但这事是陈隐答应了的。
他这人从来都不会做吃亏买卖,两人这回碰上,虽然没她什么事,但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只要一想到有可能发生的状况,陈千秋就觉得头疼。
而最让人头疼的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冷气流,让东三省气温骤降。
短短两天就降了十几度,阴沉了几天的云彩,终于变成大雪,没日没夜的下起来。
“出师未捷,雪先行。”老鬼掌着罗盘看着天气摇头,“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大雪连天进山实在是太凶险了。”
“可别叨叨这有的没的了。”唐十四套上第四层保暖,将自己严严实实的穿成个球,“赶紧收拾东西吧,没听刚才传来的信吗,半小时后就列队进山。”
老鬼点起了烟袋,他抽两口烟,看两眼唐十四。
“要不……”老鬼试探着开口。
“别别别!我可求您了唉,”唐十四连忙打住,“让我留下啊什么的话就别说了,我知道我是老唐家的根,可这回就是断门户我也不会留下的。”
唐十四把帽子戴上,一把抓起装好的包,他收拾好一切,这才正脸看向面前的老鬼。
灰白色的长眉垂下遮住了他眼里的担忧,他真的老了。
唐十四罕见的走过去,抱了老鬼一下,本是温情时刻,唐十四说的话却十分的煞风景。
“老不死的。”
唐十四紧紧的抱着老鬼,在他背后拍了几下,“不用担心,这次我也会好好回来的。”
不苟言笑的老鬼少见的扯了扯嘴角,“滚蛋小子,你应该说是“我们”才对,祸害活千年,像我们这种营生,活该活的像王八一样。”
唐十四笑的比老鬼还开心,这老东西竟然说自己是王八,那他岂不是王八儿子,这骂的,忒有水准。
老鬼正想问问唐十四都收拾好了吗,却发现自己张不开嘴。
不仅是嘴僵住了,就连腿脚也都一并僵住。
唐十四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绳子,一边捆着老鬼的手脚,一边嘟囔,“是不是特不可思议,是不是特生气,是不是还有点弄不清我在干什么。”
他绑上结实的杀猪扣,又系上挣不开的水手结,虽然知道这些难不住老鬼,但是能拖上一会是一会。
最后他站在那里据高临下的看着老鬼,他想给他磕个头,像书里写的那样感谢一下养育之恩之类的,可是刚跪下就又挠着头站起来。
“头我就不磕了,免得跟给你送终一样。”唐十四抓抓耳朵,“这次要是混的好,我回来给你光宗耀祖,这次要是一不小心着了道,也请你不要太难过,反正这世上孤儿千千万,实在不行你就领养一个。”
最后的最后,唐十四给老鬼鞠了几个躬,老鬼吹胡子瞪眼,既想哭又想笑,这比跪下磕头还像送终。
唐十四还是走了,风雪刚停,外界银装素裹白雪皑皑,他带着他的背包踏进了雪里,成为无数在雪地里待命的人员之一。
东三省虽没有崇山峻岭,但是一望无际的雪原林海却比崇山峻岭还要可怕,大雪封山人只能独步前行。
当然有人可以例外,比如说裹在狐裘里,被人抬着的瞌睡陈隐。
又比如说带着棉帽,护目镜,把自己从头到脚都包裹起来的陈千秋。
陈千秋觉得这样很羞耻,因为就连重伤未愈的疯狗都是步行,可是她却可以“剥削劳动人民”一样,如此腐败而享受的做着。
心里在唾弃,身体在享受。
不过她很快就放轻松,她现在是病号,至少现在是,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能过一天是一天。
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心安理得了很多,她看看身边的陈隐。
这人好像极其怕冷,不仅裹着狐裘,穿着兽皮长筒靴,就连头上都扣了一顶雪白的**帽,他几乎整个人都被动物的皮毛包裹着,可是从帽子底下露出的皮肤,却依旧冻得泛青。
乍看上去,就像只快要冻死的青蛙。
相比之下,相貌平平的黄泉可谓是精神焕发,简单的保暖登山服,护目镜,背后还背了滑雪板,看上去不像盗墓,反倒很像旅游。
黄泉是这一次的领路人,他带着一队人走在最前面,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全程都在按照一种带着点古怪,又好像遵循某种规律一样,来回的动着。
除他之外,陈千秋看到了几张熟人面孔,穿着白色羽绒服的玉沉香和宋戎。
在雪地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