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亚迪,这不就是穆哈迪的古人类语发音么,心灵术士想。这是某种巧合么?
十几年前,一小队的尼本乃士兵和圣堂武士,被派去一个山谷里的人迹罕至的定居点。
定居点的住民并不多,这里的一个商业家族多年没有向巫王纳税,所以这队人来执行法律的判决。所有逃税的人将被杀死,首级送往尼本乃城示众,以警告所有心怀不轨的人。
定居点的居民和行商们有很深的往来,自愿帮助这些罪人隐蔽。士兵们搜索了每一个小屋和帐篷,提出了赦免和奖赏。他们挨家挨户,砸碎每一道门,查看每一间地窖。他们抓住了住民做人质并把他们埋在沙子里,只露出头来,发誓抓不到逃税者他们就得不到任何饮食,然而这一切都毫无用处。
但是巫王的目标依然躲了过去,住民们把他们藏起来,从一处庇护所转移到另一处庇护所,总比巫王的士兵们快一步。最后他们把行商们藏在井里,没有士兵想到下去查看。
带队的圣堂武士大怒,下令杀光所有人,烧掉所有建筑,然后把人头割下了清点比对。士兵们高效率的完成了长官交代的任务,有条不紊的传达着尼本乃愤怒的意志。最后,定居点的所有人都被处死,尸体堆成了小山,血水染红沙地。血肉模糊,黏滑粘连的头骨被收集起来,准备运回城里去。
只剩下两个婴儿还没有被处死。一个面目阴沉的士兵站在婴儿面前,耸耸肩,他不喜欢这工作,但工作就是工作,不得不做。
当士兵举起长矛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好像一座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士兵觉得其中的一个婴儿说不出的可爱,竟然激起了他心中尘封已久的同情心。于是,屠夫在最后一刻,选择了住手。
带队的高阶圣堂武士注意到了这一幕,而他敏锐的察觉到这可不是那个士兵突然良心发现了。阿塔斯上没有这么美好的偶然,士兵根本就是中了人类魅惑术。那个不到六个月大的婴儿,本能的施展了这个法术,用他天生的力量。
“摩亚迪就是那个圣堂武士给你起的名字,因为你能活下来是一个奇迹。”
在被带回尼本乃城之后,婴儿被直接送到了奥术学校,在亵渎者法师们的照顾下成长。那里他见识到了远古流传下来的神秘知识,也经历了学院中种种致命的考验。他虽然年幼,而且没有依靠,但是他坚韧,顽强,百折不挠。他的魔法力量是天生的,在向那些大亵渎者法师学习的时候,连须发斑白的老者,也会为他的天赋所倾动。
在阿塔斯,掌握魔法的人,一部分是靠学习来获得这种力量,另一部分是通过学习激发自己隐藏的力量。前者是通常意义上的法师,而后者也被称为术士。摩亚迪就是这样的一个术士,很快,他的天赋让他在同辈中脱颖而出,成为尼本乃奥术学院的四杰之一。
巫王尼本乃自己兼任奥术学院的院长,虽然他很少授课,学徒们十几年都未必能见巫王一面。而学院就建在尼本乃的宫殿旁边,所以摩亚迪就这样认识了那时的拉伊娜。
两人的关系并非恋人,而是朋友。据少女说,学徒时代的摩亚迪是个非常高不可攀的人,除了另外三个和他一样杰出的法师同伴,几乎不和任何人交往。拉伊娜和三位同伴中的一个法师相熟,也因此和摩亚迪有了些往来。
巫王的奥术学院,勾心斗角,陷害暗算自然层出不穷。学徒和学徒之间,学徒和导师之间,生死格杀时常发生。有些导师会谋杀太过出色的学徒,以免他们未来威胁自己的地位。优秀的学徒会杀死平庸的同学,仅仅为了得到更多的资源。友谊在这种环境下极难生根发芽,但是例外总是会发生。
“你说过,你有个伟大的构想,需要前往沙漠的深处进行实验。”拉伊娜说话的时候,盯着穆哈迪的眼睛。“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穆哈迪缓慢的摇摇头,“关于我那个……实验,你都知道些什么?”
少女露出失望的表情,竭力思索着。“不是很多,你从不多谈关于魔法的事。而且我也不太懂魔法的奥秘。”
“其他三个人也许知道些什么,以前你实验新法术的时候,总是找他们商量。我只记得你谈起过,你的新理论是跨时代的伟大的思想。涉及到对时间和空间的深度探索,其他法师知道了你的成就,将会羞愧而死。”
可惜,结果是他死了,我取代了他。“多说一点我过去的事,我想记起我的过去。”穆哈迪鼓励对方继续说下去。
在白德尔贸易站,在铁矿,在提尔城下。心灵术士几次亲眼目睹了魔法能够达到的可怕力量,要说一点艳羡之意都没有,那时不可能的。更别提之后与巫王哈曼努一战,更是让穆哈迪大开眼界。元素的力量匍匐在巫王面前,好像奴隶面对自己的主人。巫王随手一击,就能夷平山峰,蒸发生命,魔力的波动连数十帕勒桑之外都能清晰的感应到。而面对魔法的暴君,四个大心灵术士联手,连一点像样的威胁都不能构成。如果不是沙蒂丽的秘密武器,怕是三五息之间提尔的高层就要全军覆没了。
一边听女孩讲述陌生的往事,穆哈迪一边就想,自己有没有可能学习魔法?如果自己的前身真的是个法师的话,那么应该说明自己是有天赋的吧?女孩的话是真的,这心灵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