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类和非人类围在一起,正在听一个老男人讲话,那人眼睛分的很开,鼻子上生了肉瘤。
老男人很随意的披着一件破布当作衣服,露出半边胸膛。他须发浓密,胡子末端梳成了小辫子,还染成了金色。老人的皮肤有白色的斑块,好像某种皮肤病,不过他身上没有被鞭打的痕迹。他的听众们多半只穿着围腰布,好一点的也不过是披着胡乱缝制打着补丁的袍子。穆哈迪注意到,他们有的人身上有各种烙上去的图章,大概代表他们所属的主人。
拉伊娜顺着心灵术士的眼神,也看到了那一群人。“你在注意他们?”她的语气中透着几分奇怪。
穆哈迪点点头,他发现那个领头人周遭有微弱的信息素残留,这可能说明脸舞者曾经和这个人碰过面。
心灵术士简单的掠过这群人的思维,他认出这些人里有奴隶,乞丐,不得志的佣兵和城市底层的贫民。从这些思想里,他察觉到了压抑的愤怒和渴望,不过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东西,也没有和脸舞者有关的线索。
“好像是苦难追溯者,”拉伊娜眯起眼睛看了看那些人,下了判断。“我之前在逛街的时候就碰到过这些人,他们大概是新崛起的宗教团体吧,在拉姆好像有不少人追随。”
穆哈迪一听是个宗教团体,皱起了眉头。“拉姆的大人们允许这种事?”
“这我不清楚了,不过哪座城邦不都是这样?上百个教派崛起又消灭,没有一个维持的长久的。拉姆如此,尤里克,尼本乃,甚至提尔也都一样。不过诸神早就在净化之战中被消灭了,人们都知道。”
那群人正聚在一起聆听老男人的宣讲,个个全神贯注,惹得巴扎里的几个摊贩都不高兴了,偷偷诅咒这些人挡在他们的摊位前,影响了生意。
巴扎里叫卖的声音,争吵的声音,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那边传道的声音就听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大致可以看到老男人慷慨陈词,他的追随者们情绪激昂。
心灵术士等了一会,直到聚在那里的大部分人都散去了,才悠闲的踱步到苦难追随者身边。拉伊娜不明所以,但是还是跟在他身边。此时那个眼睛分的很开,鼻子上有肉瘤的老人正在向一个面带疑惑的年轻人推销他的理念。穆哈迪和女孩装作有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在一旁倾听。
“人生而不平等。”老人这么对年轻人说,活脱脱一副生活导师的样子。“看看我们的周围吧,有人生而为贵族,有人却生为奴隶。很多人奋斗一生所追求的一切,却不过是另一个人与生俱来的特权。有人天生有魔法或者灵能的天赋,有人却连自己的身体都被命运诅咒,丑怪不堪,体弱多病。”
老人语重心长的对年轻人说,“回顾过往的人生,你觉得自己过得幸福吗?是否觉得与周围的人相比,自己比较不幸呢?你身边有这种人吧,不管做什么也很成功顺利的人。明明没付出什么努力,只因出身就身据高位的人。终日无所事事,却过得奢侈的人等等。”
“另一方面,也有些人不管做什么也不容易成功吧?明明默默耕耘,却得不到别人肯定的家伙。经常犯错的家伙。遇上了只能解释为不幸意外的家伙。”
那个奴隶打扮的年轻人听的津津有味,一边听,还在一边点头。这时候老人恰到好处的提出一个问题:“好了,你到底是哪一方的人呢?”
年轻人黯然的低下头,再开口时,声调已低了几分。“我大概是属于……不幸的那一群吧。”
老人点点头,他的眼神中投射出理解和同情的光彩。“虽然很无奈,但是一个事实就是,世界上芸芸众生是不平等的,每个人拥有的‘业’不同。”
“我说‘业’,你可以理解为运气或者命运。”老人接着解释,“这个世界上有运气好的人,他们天生就做事顺利,事半功倍。也有运气不好的人,他们的生活多灾多难。”
年轻人疑惑,“运气这种事也有定数的吗?”
“自然。”老人点点头,“这很容易就能证明。”
“虽然我有很多道理可以像你解释,但是光听我说话很无聊也很无力。所以让我们一边玩游戏,一边解释人生和运气的事情吧。”
老人问年轻人。“在游戏开始之前,让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高风险高回报的姿态,还是低风险低回报呢?”
“我是一个普通的奴隶,我的父辈祖辈也是奴隶。”年轻人顿了顿,回答,“所以还是喜欢低风险低回报吧……”
“嗯……”老人点点头。“那么你就以低风险的立场玩这个游戏吧。”
“这个游戏很简单,”老人说,“我掷骰子,如果数字是六算我赢。如果是数字一至五,就算你赢。”
“这样不是明显对我有利吗?”年轻人显得有些迷惑。
老人解答了他的疑惑,“不完全是这样。最初我们分别持有二十个陶币,你胜出一局,我就给你一个陶币。而我只有在掷出六的时候才胜出。因为概率是六分之一,所以我胜出的话,就从你手上取得六个陶币,也谈不上对你有利,完全是平等的决胜负啊。”
年轻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就是低风险和高风险的区别……不过既然输赢的几率是一半一半,那么不容易分出胜负吧。”
老人显然老早就预料到对方会这么说,“那么我们来试玩一下就知道了。”
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