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从巫王的命令,神躯木乃伊不发一言开始攻击。它们的动作超乎想象的快,常人几乎只能看到他们行动时留下的残影。凡是神躯木乃伊踏足的地方,石头开裂,化为灰尘,脚下的沙子也变成了灰色,永远被转化为了寸草不生的亵渎之地。
不过它们快归快,躯体的关节却显得有些僵硬,发力的方式更是匪夷所思。看起来好像是舞台剧上的提线木偶一样,小臂驱动大臂,双足带动双腿。傀儡师不断瞬移,附身在拉姆城内的平民身上发动灵能攻击,而神躯木乃伊们就去攻击那些被附身的人。
城里此时已彻底乱成了一片,到处是争先恐后想要往城外赶的人群。惊恐中到处是避闪不及人仰马翻的商队,以及躲在自己房子里跪地祈祷的人。
大地好像爆发了一连串短促的小型地震,拉姆城天下闻名的玻璃路面有如敲打中的鼓面一样震颤不已。每一下震动,都是神躯木乃伊的一次攻击。再巨大的磐石,在它们全力一击面前也在片刻间化为化为碎片。被他们击中的人往往和立足的土地一起化作一个大坑,冒着青烟。
一处拉姆的水厂在连番的魔法轰击和神躯木乃伊的破坏之后轰然爆炸,啄木鸟形的远古机械倒塌泄露。黑色的原油流出燃烧,熊熊大火直冲百尺高空,浓烟遮蔽艳阳。空气中充斥着一种硫磺的臭气,燃烧的人和濒死的人发出惨叫,一副末世景象。
“穆哈迪大人,”莎蒂丽突然停下来对他说,神色坚毅。“你带着他们四个人离开这里,离拉姆城五帕勒桑外有一个小的村庄,在那里等我。”
“那你呢?”心灵术士也立定站好,反问道。
“我必须制止这些神躯木乃伊。”珊瑚女巫的语气里透着坚定,眼神里则溢出同情。虽然战斗产生的爆炸此起彼伏,但始终不能压过她清澈的声音。“不然不管谁赢得战斗,这里的居民都必死无疑。”
“世界上每个人都必死无疑,”穆哈迪不想留在这里,于是反驳道。“或早或晚而已。这些人的命运已经不是我们能管的了的了,我们能做的最多就是替他们报仇。”
“我不能眼看无辜的人被杀而袖手旁观。”
“他们已经死了。”
“听起来可不像已经死了。”莎蒂丽说,四周确实还隐约能听见平民的呐喊声和呼救之声。
“即使你能制止你眼前发生的杀戮,沙漠里也有的是你所注意不到的角落。”穆哈迪不以为然。“即使你制止了所有杀戮行为,那又怎么样?每年死于抽水烟和酗酒的人恐怕不亚于死于刀剑的人。你接下来要禁烟禁酒么?最后你会发现需要把世界锁进一个油灯里才能完美的保护所有人。”
“这不像你。”珊瑚女巫闻言惊讶的看着穆哈迪,深邃如海洋一般的蓝眼睛里是让人难以拒绝的神情。“我知道的那个你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这简直像是太初术士那种人的宣言……”
卡米拉原本一言不发,听到这里,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了心灵术士一样,后者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目不斜视。
“……哪怕你说没错,我们要走上的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那也比后退要更好些。谁知道自己的底线一旦被突破,那么他的本质还能保持多久?”
这简直像是太初术士那种人的宣言,这句简单的话说服了穆哈迪。心灵术士心里一直担忧会被拉贾特的意识同化,听说太初术士会怎么做,他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证明自己的独立性。
“你说的对。”心灵术士对传奇法师微微欠身,表示受教了。“不过我不会离开,我会同样留下来战斗。”
“我还指望你把莎蒂丽说服呢,看起来是没戏了。”阿玛尔?伊本?哈兰一声叹息,从他的口气里听,他也巴不得快点逃离这片战场。不过,看到珊瑚女巫不愿意走,他也只得留下。“愿后人为夹在巫王和疯心灵术士之间英勇战死的阿玛尔写一首诗。”
肌肉老爹抬头看着正在疯狂肆虐着展现实力的巫王,眉头一阵抽动,穆哈迪可以感觉的到,他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我之前不是说过,咱们几个人联手,巫王也不在话下么。”肌肉老爹开始吹牛了。“怎么着,现在机会就来了,不要怕,老爹保护你们。”
卡米拉一只手梳理了一番自己的头发,“这次就算了,但是从今往后,不准你擅作主张,必须服从我的命令。”她在脑海里想,确保只有心灵术士一人能领悟她的想法。
不知是何原因,大德鲁伊身上总传来一股异样的熟悉感,心灵术士几乎克制不住自己亲近对方的冲动。这肯定是某种激素荷尔蒙把戏,穆哈迪提醒自己,切不可被对方左右。
高空中,巫王改变了战斗的策略,她使用拟像术召唤出自己的一个分身,紧接着就是时间停止加连锁意外术连环瞬发。一瞬间,铺天盖地的强力塑能法术沙暴般倾泻在地面上。冰,火,酸,电,正负能量凝聚而成的爆风把地面都削低了十好几尺。如此密集的法术释放,犹如最激烈的交响曲,而魔法就是这首死亡之曲的乐器。
仅仅为了支付法术所必须得生命力,就有上千无辜者被巫王用亵渎者能力抽取灵魂而死。尖叫声此起彼伏,在爆炸与爆炸的间隙里不间断的响起。
相比之下,傀儡师的反击没这么声势烜赫,绚烂无比。但诡异多变,阴险谲诈之处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