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
艾利斯满以为能打一场别开生面的战斗,乘坐飞机到前线上空,他同另外三个上尉一起,耳机听着来自操作屏那端上司的训话,飞机却意外遭到来自远方的轰炸。
这一切发生的十分突然,所有人都毫无准备。
爆炸飞机是上尉所在飞机的右后方,流弹划过机身,机身从中间裂开,哀鸣着从云端坠落。
上尉们互相看一眼,当机立断,下令立即跳机。
成千上百穿着沉重外骨骼机甲的军雌纷纷跳出机舱,圆形降落伞自动拉开。
降落到战地,眼前所见远超出预计情况,艾利斯即时向上司反应。
上司也未预料会出现意外,按计划他还会在中午来到战场,沉吟几秒,道,“启用b计划。”,起身立即赶往战场。
另外三名上尉也收到来信,各下属部队随即变换队列,重整阵势。
上司是这个军团的活阵眼,灵活度太高的军阵列队少不得需要上司亲临现场坐镇。
原以为这此只是小打小闹,也就放手让上尉去做,可是谁曾想出现变故。
敌方对己方反应仿佛早有预料,即使开始因为出其不意乱了阵脚,很快就反应过来,在他们阵列的薄弱处开始攻击。
这样与送人头无益!
艾利斯气愤,与安吉、欧文、另一个上尉德洛夫紧急商议,只得采取他们所仅知道的最后一个阵势。
撑到上司赶来时,人员竟已经折损十分之一。
既然上了战场,断然没有中途撤退的道理。
战火纷飞,尸横遍野,残垣断壁,满目狼藉。
所有初始的初衷全部忘记,所有轻笑嘲弄敌军的声音全然喑哑。
人员不断补充,不断死去。
血流成河的场面,从最初的触目惊心到麻木不仁。
“如果再有机会,我决不要再上战场。”艾利斯与安吉趴在壕沟里,端枪直视前方,如此说道。
“这些东西,可不是你想要就有,你不想要就再不会出现在你眼前。”安吉满面灰尘,收敛了战前的嬉笑。
连日战火,士兵们同住一处,同食一处,炮火里的友谊迅速生长出来。
四个上尉,欧文被流弹划伤臂膊,退到临时医疗处养伤去了。
德洛夫是军人素养最出众的一位,他带领先锋队深入前头探查敌方情况。
“以前想法单纯,只以为军人伟大,可没想到会随时把命搭进去。”
“不然,你以为呢?”安吉冷笑,“军人福利高,待遇好,都是那一条条无辜生命换回来的。”
每一天,操作屏上都会打出死亡人员名单,外骨骼机甲一废,主人也凶多吉少。
“我参军目的,自私一点,就是为了离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远一点。以前,比起结婚来,我更不喜欢丢弃生命。”
“情感上可以理解,但别指望我赞同你。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样子,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信念,不能为了自己的信仰献身。”安吉利落地给枪上膛,瞄准镜里,对面鬼鬼祟祟的人扣动扳机,人倒下。
同学四年,同事三年,纵然他们朝夕相处七年,艾利斯自问从未真正了解安吉。
安吉拥有一颗比任何人都坚毅的心脏,他心思深沉,有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不为人所赞同的坚持。
“你说话还是老样子,和大学时一样没变。”艾利斯道。
“大学?那么久远谁还记得。”
“每一件事,”艾利斯笨重的外骨骼机甲手指敲敲钢铁头盔,“每一件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历历在目。”
“刚入学,你的自我介绍上的对自己的期愿上写:尽我毕生之力,肃清余孽,还我虫星海晏河清。当时班里人都笑谁口气这么大。”
“就你记忆好,就是不用在正地方,全用来研究电影,哪一年期末,要不是我和欧文拉着你去背书,恐怕你就得挂科了。”安吉道。
“这不都是过去的事了。”艾利斯看到两点钟方向,掩体后方缓缓驶出一辆装甲,摸腰上口袋里的地雷,笑开来,“又有送人头的来了,今天结束我一定要去地下酒吧喝两杯酒,该好好放松了。”
“有些事过去就是过去了,而有些事,永远无法过去。”安吉喃喃低语。
“安吉,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晚上叫上欧文一起,我请客。”
“好!”安吉跟在艾利斯身后,悄悄向装甲逼近。
没人能想到,装甲只是个障眼法,真正的敌人是在空中。当飞机俯冲而下,□□丢下来时,谁也没来得及准备,□□直直朝他二人而来。
千钧一发,安吉猛然向艾利斯扑过去,艾利斯被推得飞出三五米远,□□带起的沙铄与灰尘狠狠砸在脸上,右臂上的显示屏不知受到什么冲击彻底报废。
不曾反应过来,安吉已经不见了踪影。
艾利斯大脑一片空白,头顶的飞机盘桓几圈嗡鸣离去。
艾利斯连滚带爬,只看到□□爆炸的焦黑痕迹。
他跪在地上,在每一寸沙土间疯狂翻找,却连一丝血肉也没见到,只看到一枚刻着安吉名字的铭牌。
多年未犯病的胃部旧疾发作,突然抽搐起来。
艾利斯面无血色回到军营,平静而低声向坐着养伤的欧文陈述这件事。
欧文紧闭双目,脸色苍白,喃喃道“不会的,一定是假的。”
“是真的。”艾利斯把每个军人都有的、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