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焚冥纸藕官思偶伴;得契书云儿改芸香(三)
宝玉带着云儿到了一处饭庄,二人下来,打发了马车,进去吃了些东西。出来又换了一辆马车,到了一处成衣铺,宝玉笑道,“去选些衣服吧,从前的都扔了。”云儿点头,走了进去。宝玉坐了店中等着,不多时,云儿提了包袱出来,宝玉算了帐。再次带着云儿出来,不过这回没坐马车,漫步起来。云儿也不抬头,只是跟着宝玉脚步走。宝玉暗道此人聪明,招招手,一辆马车过来,示意云儿上去,然后自己也上去坐了。
云儿进了马车便是一怔,她发现车里面有位姑娘,借着篷布透进微弱光线看了一回,不由回身对宝玉道,“莫不是香菱姑娘?”
云儿却是机灵,上车只看了几眼,便认出了香菱。看来薛蟠真的没少和她说。当然香菱的胭脂痣也是明显标签了,不然不会每次出去,都吩咐她掩饰一回。即是人家认出来,自己又没隐瞒的意思,宝玉点点头。
云儿轻声一叹,“怪到二爷如此上心了。香菱姑娘,真真仙子一般,如此心里愈发痒了。真不晓得,薛林二人,到底怎样人品。”
“说过了,早晚有机会,必是见到的。”宝玉说完,云儿笑笑点头。有着类似经历的香菱,对云儿有几分同情之意,轻声和她说着话,怕她紧张。到了封氏住处,一叫门,柔杏迎了出来,请了宝玉香菱进去。
车上,香菱已经告诉了云儿,先住了她母亲这里。心里早有准备的云儿见了封氏便行礼。封氏真诚相待。指了座,命云儿坐了,说起话来。
觉得事情差不多了,宝玉就要走,封氏笑道,“倒是别急着走,好歹改了名字才是。”
也是,还要走个手续的,心里想着,宝玉看向云儿道,“心里可有打算?”
“既是宝二爷赎出来的,自是听二爷的。”云儿话落,封氏点点头。
宝玉道,“名字倒是想了一个,只是险了些个。你心里若是有想法,只管说了便是了。”
听宝玉从前所言,云儿想过些个,如此笑道,“既是答应了二爷,便没什么可说的了。”
“香芸如何?”宝玉说着话,接过香菱递过纸笔,写了出来。
“恐怕不好吧?不是早晚必见到吗?”云儿皱皱眉头。
‘看来你真的知道很多啊!’宝玉都无力了。
“二爷知道的,你那哥哥,本就是个不防人的性子,上一回,因你要了香菱姑娘过去,更是发了几日牢骚,你身边人,细数的差不多了。言说有多少好的,还要讨香菱过去使。”说着云儿一皱眉,“宝二爷莫不是为了这个……才赎的我?”
“当日亲王府的长府官寻我晦气,那时便说,城中人,十停人中八停都盯着我看。所以即便薛大哥不说,怕也没什么秘密可言的。哪里又会为了这个呢?”宝玉说着苦笑,衔玉而诞,想不稀奇都难了。不过还是赞云儿聪明。
宝玉被打一事,更是薛蟠谈资,甭说旁的,就是同冯公子,陈公子都几次说起,再者相送戏子蒋玉菡之时,自己也在场。哪里会不知呢?想着云儿道,“既是宝二爷觉得无碍,我自是没说的。只是不知,此名何解?”
“我若是说顺口而言,你定是不信,可我却是随便一想。又觉不错,虽是险些,倒也没什么。”宝玉想着湘云和香菱,便顺口说着这个名字。不过写的时候,才改动了一个字,原本想的是香云,写的时候,改了芸字。
“既是随心,便是好的。”云儿说着,又念叨起来,“香芸,芸香!淮南子-王说有言,芸草可以死复生。可见此名甚好。”
“你满意便好!”宝玉心道,看来真是无心插柳了,这不正是“事儿”吗!再者自己哪里又知道什么王说了。不过淮南子倒是知道的,发明豆腐的刘安搞出来的。只是里面内容,几乎都不知道。几出神话故事除外。
即便白日里,贾母和王夫人几乎不在,可也不好回去的过晚了。同封氏说了几句话,去了那院里,又同茜雪说了话,宝玉便带着香菱回了府。才走到沁芳桥,探春带着翠墨迎面走来,“二哥!”说话,探春让了一侧,宝玉一见知道有事,便让香菱先回去,自己站了同探春说话。“三妹可有事情?”
探春往前两步,低声道,“二姐屋里的司琪,去厨房闹了一回,倒是没人报上来。”
“既是没人报上来,三妹又是怎么知道的!”
探春道,“翠了两句,我暗里问了一回。听说闹的没个样子的。不少人的饭都晚了好些个时候。”
“三妹的意思是?”
探春道,“我也正没个主意呢,按说这等事放不得,可二哥知道的,二姐的性子本就弱了些,要是房中的丫鬟在没个气势,不等着那些个妈妈们摆布了。如此一来,才羁绊了手脚。”
“三妹如此想很是,却如你说,二姐不喜争,凡事忍忍,那些个媳妇婆子们,却不晓得感恩。屋中若是在没个厉害的角色在,便更不好开销了。可若是这般放任自流,却也不是个事儿,咱们家上下也几百口人呢,要是没个规矩,那还了得了?”宝玉说着,想想,看来司琪还是在作死啊!按说不该管的她,可要是没了她,迎春怎么办?单靠个绣桔能成?“我看事情也不要闹出来了,不过三妹还是叫了司琪过去,点点她,她若是不服,那就讲不了说不起了,你回了我便是了,我和大娘说,治她,你别沾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