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起,宝玉先去绮霰斋。见茗烟,锄药几个在,叫过锄药和引泉两个来,低声吩咐了一回,命他二人去接应王子腾。又进上屋拿了些银子给二人,即便未必用上,带些个也是好的。又想了下,写了信火漆封好,交给锄药带着。论理自己应该送他们去见王子腾夫人的,可这会子心里闹痒痒的,唯恐家里还什么事情。
茗烟见宝玉又没点自己办差,很是着急。这样下去,年终奖怕又评不了上等的。站了一边搓手,却不敢说什么。宝玉也知茗烟急,可他的位置轻易不能动的。于是只能勉励几句,又分派了个最大的活计给他,茗烟频频点头,兴奋之余,心里有些担心辜负了二爷信任。接着宝玉又分派了余下的几人,墨雨,挑云,伴鹤,扫红,扫花,双瑞,双寿。免得自己不在家,这些人在乱了套。
王子腾夫人昨晚上回去之时,便已经想好命谁个带人过去。如此只等宝玉分派的人过来,便要打发他们上路。哪知外甥又用火漆封了信,忙打开看看。然后问了锄药二人的名字,同信里写的对上了。不由觉得好笑,自己外甥几时这般谨慎了?不过即便心里笑,却叫自己分派的人过来,又仔细吩咐了几句。
离了绮霰斋,才要去宁府那边,不想一出府门,便见司琪慌慌张张跑了来。宝玉见了心里一紧,忙带着她往外走了几步,低声道,“快说,怎么事?”
司琪道,“大早上绣桔送了话出来,昨晚上姑娘和姑爷闹了起来,姑爷动了手,把姑娘打的没了样子的。绣桔命我问问,要不要先把姑娘接回来。”
宝玉勉强压了口气,“不用接了,这事我知道了,不用告诉旁人,我自有道理。”司琪见宝玉动了火气,紧忙应了,又说了几句话,便急着回去了。
这个孙绍祖是找死不看日子啊!自己原本便是着急上火的,他还要添火儿。看来必是要理会一回了,不然自己出门了,一旦有个变故,迎春便危险了。如果把迎春接回来,孙绍祖一闹起来,也不是说笑的。这功夫,没缝的蛋,还想着下蛆呢。
想好迎春之事,宝玉便要去宁府,却见府门上几人议论什么,又见赖大点指几人骂,便走了过去,“这大清早的,又是怎么了?没个规矩。”
赖大见宝玉居然在门口,忙请了安,又道,“没什么事情的,不过是小子们胡闹罢了。宝二爷这是要出去?”说罢了又骂为什么没人跟着。
宝玉看眼赖大,点手唤过一个门上人,“你说,才刚儿就你吵的欢实。”那人看了赖大一眼,没敢说话,宝玉冷哼了声,“来人,把这眼里没有主子的奴才给我杖毙了!”
一听这话,那人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宝二爷饶命啊!不是小的眼里没有主子,实在是这事太也说不出口,怕宝二爷听了,在腌臜了。”
宝玉道,“不想死赶紧说,哪来的那些个废话。我一个爷们又怕什么?”那门上人知道躲不过了,又知宝玉脾气怪异,便不理赖大眼色,呈了张纸上了。
“西贝草斤年纪轻,水月庵里管尼僧。一个男人多少女,窝娼聚赌是陶情。不肖子弟来办事,荣国府内好声名。”宝玉看完了,不由冷笑了两声,真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当下对赖大道,“你马上带人去把这东西带回来,记住了,走漏半点消息,仔细你自己的脑袋。”
赖大忙回不敢,又道,“宝二爷什么样的人品,还至于理会这些事。不如交给琏二爷查办。”
“交给琏二哥?管家真会说笑了!”宝玉说着冷笑一声,“好好的女孩儿都让这东西亵渎了。你立即带人去,把人绑了东府那边去,我这便找珍大哥说说此事!”
赖大一听宝玉要找贾珍说这事,心里一抖,忙道,“宝二爷不知,家庙上的事,多是咱们这边管着的。”
宝玉道,“赖大管家如此多的托词,莫不是得了这杀才什么好处?”
“宝二爷说笑了,我们可不敢的!”赖大紧忙行礼,又道,“不过这家庙之事,却是咱们这边管着。”
宝玉点点头,“既是如此,我这便去回了老太太。听听她老人家如何说。”
赖大忙上来拦着宝玉,“可不敢的,老太太上了年岁的人,这事要是回了进去,哪里受得了呢!”
宝玉道,“命你去绑人回来,你不依;回了东府那边,你又说事情该归西府里管;既是西府里的事,回了老太太还不成。如此还请赖大管家教教我们这些个不管事的,这个事该怎么办!”
赖大何成受过这样的话?如此倒也来了火气了,“此事应回了管家的琏二爷琏二奶奶才是。”
“如此也好。你这便回了去吧!”宝玉说着挥挥手。赖大见宝玉无异,又知宝玉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便施了礼,对门上使了眼色,跑了进去。看着赖大的后影,宝玉心里舒畅了许多,迈步往东府去了。很多时候做什么事情,还是要求个心安理得不是。如此赖大这般才是最好。
宝玉进宁府很是自由的,到了尤氏上房,可巧遇见贾珍出来。“宝兄弟这么早?”
宝玉看了眼天,还真没到吃午饭的时候,“大哥哥要出去?”
“有两家要请酒,本是不想去的,又怕生疏了。”贾珍说着话往里让宝玉,“这会子来,可有事?”
宝玉拿了字帖出来递给贾珍,“大清早便贴了咱们家大门上了!”
贾珍看了一回,笑着道,“定是那个玩闹的,才刚儿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