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头那人余光偷偷瞥了瞥金班主,不免在心里腹诽。
您老虽套了个貂毛大氅,也没比我们好到哪里去啊?更何况,是您说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衣服也都是您给钱买的,都是些铺子里做废的,不是您老抠门嘛!?怪我们咯?
想是这么想,但他不敢表现出一点来,立马站正身子,给后边人一个榜样。
“班主教训的是,小的们一定好好表现,绝不给您丢脸。”
金班主见状,满意的点点头。
下一刻却又拉下了脸来,“让你们给爷爷我找间上房,一个个的都是没用的废物,既如此,都别歇了,去叫了他们,接着赶路!”
金班主此人,一则脾气不好,二则抠门小气。
这一路从燕塞赶来,金班主回回都是住客栈的,其他人却是只能露宿山野。
金班主美其名曰:尔等都是靠爷爷我养活的,供你们吃穿就是爷爷我慈悲,知足吧!
不曾想,这回,这个元马镇,竟一间房也没腾出来,本来他们还以为金班主终于要和他们一样露宿山野了,结果,人一声令下,接着赶路!
您倒是坐着朱门华盖的大马车,任睡任躺,可他们呢?
过了不大会儿,元马镇上的人都见证了一个奇观,且这奇观一路从北来,在元马镇之前已经有许多人见过了。
只见一辆八匹马拉的金光灿灿的豪华大马车昂首挺胸的驶入了元马镇。
在马车的四周,十几个长相奇丑的人抱着刀剑步行跟随。
在马车的后面,七八辆大板车,上面装了大大小小的箱子,长枪宝刀,还有一面风之招展的大红旗,上面用金线绣了大字,金家班。
最后面还有一条龙的队伍,坐在三匹马拉的一条街那般长的大板车,上面坐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小,像是拉去贩卖的货物,任人观赏,那叫一个稀奇。
见过板车拉人的,乡下地方,没钱的穷人用的都是板车拉物拉人,但没见过这么长的板车,更没见过板车上这么多的人。
粗粗一估摸,怕是有百千人吧?
好家伙!这是些什么人啊?
有人就看见了那大旗,原来是那燕塞的金家班啊!
这金家班这排场也太……太让人说不出话来了。
有那消息灵通的,便给周围人一说,很快很多人都知道了,这金家班啊,此行正是去盛京城,进皇宫给皇上唱戏呢!
这样的排场一路走,一路的人都能看见,直到到了盛京城外,排队等着检查入城的时候,这长溜溜的队伍在前,耽搁了很多人的时间,众人排在后面等着,就好奇的打量这稀奇。
那时候,赤吟一行也刚赶回来,就排在这金家班的后面。
从谡城回来,今儿个刚好是二十三。
二十四,是赤爷爷的祭日,薛老夫人片刻不留的赶回来,除了是因为对那件事的忌讳,也确实如她给邵氏说的,丈夫的祭日到了,赶着回来祭拜。
见着前面的人这般多,而时已正午了,薛老夫人心里焦急都溢于言表了。
赤吟见了,便让寇乐去打听前面是怎么回事,怎的这么多人。
寇乐很快就回来了。
听她一说,前面的是金家班。
赤吟便对薛老夫人笑道:“奶奶,您瞧,您才说起除夕国宴要瞧这金家班的热闹,咱们这厢在城门口就提前见了一回儿了。”
薛老夫人被她逗笑,听得是金家班,急色退了几分,她想了想,吩咐龚嬷嬷。
“拿府里的牌子给城门口的兵士,咱们先进城。”
这金家班这么多人,要等他们一一都接受检查进城,这天都要黑了。
眼见年关将近,除夕国宴迫在眉睫,各地封王都陆续回京,这盛京的治安加强,对这城门口的进出也查得比较严。
尽管如此,等龚嬷嬷到了前边,将牌子给一兵士一看,那兵士立马去吩咐几个兵士停止对金家班的检查,先腾出路来,让赤府的马车上前来。
大诏朝臣的优待,最大的便是举家无论是谁,进城都不用接受检查。
且这还是辅国公府,兵士更是不敢怠慢。
待的赤府的马车近了前,兵士们都笑呵呵的让他们进去。
打头的马车却在门口停了下来,车帘掀开,露出一张稚嫩的小脸。
“眼见着时间已经不早了,后面还有许多百姓等着入城,这金家班既是皇上亲口下令,请进皇宫唱戏的,自然是无碍的,我便担了这个责,几位兵爷走个过场,让他们快快进城,别耽搁了时间。”
守城门的素来都是有眼力见的,还多是京里各家的庶子或有头有脸的送来混个差事的,自然都是认识赤吟的。
先是行礼见过凝阆郡主,再满口答应。
直到赤府的马车入了城,那兵士回过头来,问旁边一个,“检查的怎么样了?可有疑处?”
那人答:“女人孩子还有老人占了多半,兵器也都是唱戏用的,没什么要紧的。”
兵士点点头,“放他们进去吧。”
这边兵士们催着金家班快点进城,走在前面已经入了城门头的大马车里,金班主挑了车帘探出头来。
“刚才那是谁?”
走在窗口边的金三手垂眉答,“回班主,那是辅国公府的马车,刚才说话那小姑娘正是圣上亲封的凝阆郡主。”
金班主听了,放下车帘,缩回马车里。
“关心百姓,是个善良的,不过她开口,要担这个责,万一我刺杀了皇上,她是不是也得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