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苏卓凝本就有心要去敬王府找白元彻,问清楚傅子涣的下落。
却没有料到,天刚亮,白元彻自己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郡主府。
“郡主,还望你跟我去一趟敬王府。”白元彻遇见了也打算出门的苏卓凝,急切说道:“父王病倒了,但是这事情不能声张,郡主先随我上马车,我们边走边说。”
“我也正要去敬王府找你。”苏卓凝点点头。
二人便这么上了马车,白元彻一脸担忧苦恼地说道:“郡主,实不相瞒,昨日宫中的庆功宴,你也在场,应该知道家妹被皇上纳入永安宫的事情。”
苏卓凝心中冷笑,不由讽道:“自然是知道的,白小姐舞姿动人,陛下也为之情醉。”
“也就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太过突然,父王才……”白元彻压低了声音,欲言又止。
言下之意,白元香的这次献媚,显然是没有征求到家人的同意了。本以为敬王会为这个女儿能加入皇宫而万分自豪,没想到反而气病了。
苏卓凝虽然不知道白元香打得是什么算盘,但是却能理解敬王的感受。敬王是三朝元老,身份本就不同,完全是靠打仗打回来的名誉声望,自然是不需要女儿来光耀门楣。敬王怎能想到自己年仅花季的女儿,要嫁给年过半百的义安帝?
更何况,白元香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主动献舞,然后被纳为香嫔,恐怕已经是整个京都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敬王也是不易。”思及此处,苏卓凝忍不住感叹。
“父王这一病,自然是不能声张的,否则……皇上恐怕要疑心我们不满这份恩旨。”白元彻眉间深锁。
苏卓凝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太善良的人,此时见了白元彻,还是忍不住把前段时间的委屈,冷静地说出了口:“白公子,有些话我现在也该告诉你了。前段时间,京都也发生了许多事情,想必你都是知道的。但是有一件事,你必然不知道。”
“什么事情?”
“令妹曾请我去敬王府的‘密牢’做过客。甚至还下了些媚药,想要成全我和李家二公子,李禛。”苏卓凝的语气并无起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帮你们什么忙的。”
白元彻当然知道李禛是什么样的人,闻得此言,震惊地看向苏卓凝,脱口而出:“怎么会!你可有事?”
苏卓凝见他模样,应该是完全不知情的,心中已经有数,便缓缓说道:“白小姐计划缜密,所幸我也略通医术,逃过一劫。”
白元彻提着的心稍放,仍是不可置信:“家妹自小懂事伶俐,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懂事伶俐?”苏卓凝冷冷说道,“只怕是伶俐过了头。白公子就算不信我,也该信信昨日昭云宫的事。”
白元彻一时语塞。
苏卓凝与白元香的私人恩怨太深,现在已经是无可化解。其实,她也并不奢求白元香的亲哥哥,会站在自己这一边考虑。说出这些,只是为了接下来她要说的事情铺垫。
想到这里,她平静地看着白元彻,说道:“但是这一次,我会尽力去为敬王诊治,并守口如瓶。只要,你能帮我留意傅子涣的行踪。毕竟我现在的身份,自己想要离开京都去苗疆,不太方便,且人单力薄,又不熟悉那里的情况,很难找到什么结果。”
“郡主心中,就是这样想我的吗。”白元彻看着苏卓凝的样子,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之色,回答道:“即便没有父王和家妹的事情,我也已经留下了心腹在苗疆寻找,只要有消息,他们就会回来告诉我。”
苏卓凝觊着白元彻的神色,联想到他曾经为了娶自己,在家里跪了两天,去求得敬王同意,心中敌意稍减。
毕竟,自己和他妹妹的恩怨,也不该算在他的头上。在这个节骨眼上,白元彻一定是出于信任自己,才来找自己帮忙的,她只当还一个人情吧。
至于傅子涣……按白元彻的说法,子涣是自己离开的,一定也有他自己的原因。
“我把这些事情都说明白,也是不想你心中为难。毕竟有些事情,还是算的清楚一些,才不至于相互亏欠。”苏卓凝目光澄澈,淡淡说道。
如此沟通了大概的情况,马车也行到了敬王府。白元彻本欲再说,却也都咽回了肚子里,只带着苏卓凝一同进府。
穿过熟悉的回廊,苏卓凝又一次走进了敬王的寝室。敬王妃此刻正在床前担忧地坐着,看到苏卓凝来了,赶忙迎了上来:“苏姑娘……不,应该是称郡主了……郡主一来,我的心才能定下来些。”
“王妃不必如此客气。”苏卓凝立刻换上一副谦卑的样子,“此次前来,也是你们相信我,我自然会尽全力的。”
她也不多寒暄客套,直接走到了敬王面前,仔细查看。
苏卓凝观察了敬王的眼瞳和舌脉,又撘脉细细诊治,终于舒了口气,走到一旁的案前,提笔写下一张药方。将药方递给白元彻,她嘱咐道:“敬王这一次并无大碍,只要按照我的药方,服上几天的药好好调理,应该就会没事了。但是,到了这个年纪,心脉上都多多少少不如年轻人强健,哪怕是一时的郁结难抒,也有可能引起严重的病症。所以,最关键的,还是要保持心态平和,事事看开些。”
她说得很是隐晦,但是敬王妃和白元彻也都是聪明人,怎会听不懂话外之音。
白元彻点点头,接过药方,郑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