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人。”钱水淼才到衙门,便被柳叶叫住,“昨日我略微瞧了瞧咱们牢中,小小一个德清,关押的犯人竟然有数十众……”

钱水淼赶忙推脱:“柳大人此言卑职不敢当,那些鸡鸣狗盗之徒可不是卑职关进去的,都是刘胜在任之时办下的,哦,有一部分应该是到时间了,回头卑职让刑狱房瞧一瞧卷宗,该放的就放了。”

柳叶不置可否地微微笑了一下,“那些摸只鸡偷个狗什么的,打几大棍赔些铜钱轰出去就是了,可是那个死囚宋二。”微微顿了一下,“估计挨不到秋后问斩吧。”

钱水淼终于明白县令大人一大早,在衙门口堵着他是为了什么,面色变了变,“依柳大人的意思是?”

柳叶拂了拂衣襟,信步走上连廊,“延医请药,先把他的伤治一治吧。”

钱水淼面色一阵紫涨,转而青白,朝着柳叶的背影啐了一口,悻悻而去。

柳叶才步上台阶,捕快小五过来禀报:“大人,杂耍帮的人带来了。”

“好,带到我书房。”柳叶颔首,脚步略快走向书房。

小五带进来的是个年过三十的男子,头戴方巾,穿着短褂短靴,一副地道卖艺人之样。见到柳叶先恭谨跪下磕头,“小民阿三,见过大老爷。”

“起来回话。”柳叶将其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且说说那只瓮和那一条小金鱼有什么讲究?”

阿三道了声是,缓缓道来:“我们学杂耍的都知道有个戏法叫做大变活鱼,得用扁平所谓小瓮佳小鱼儿。偏平的瓮易藏,寻常表演时胸前背后都可以藏下。但是家中摆设极少有人用它,毕竟低矮不太好看。”

柳叶颔首:“那你能确定这只瓮就是你们丢的那只?”瓮已经从缘客隆取来,就在桌上摆着。

阿三拿起来左右看了看,“没错。”指着瓮底一处细小的缺口道,“这个是我上次没藏好给磕的,错不了。”

柳叶再次颔首:“那你可记得什么时候不见的?”

阿三想了想:“三月二十二夜里,我还用它演了一场,后来就再没见到,直到昨天衙门里的差爷拿给我看才晓得在这里。”

三月二十二夜演出都曾用过,演出是在戌时末刻结束。柳叶起来看细颈长瓶时分明记得谯楼打过二更梆子,也就是说阔口瓮从杂耍帮到缘客隆大抵在戌时末刻到亥时三刻之间。如此一算,此人极有可能就在当时台下的观众当中。

柳叶再问:“你们瓦舍,每日来往客人可有记录?”

阿三摇了摇头:“大老爷知道,我们那儿就是一个乌合之地,三教九流你来我往,但凡赏个钱儿都可进,压根儿没有什么登记造册之说。”

柳叶不死心:“那三月二十二夜,你可曾见过可疑之人?”

阿三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都是些熟客,也来了一些生客,哦,那天有个生客进来转了一圈就走了,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倒是记得那天蓝色的衣服上镶着不银不粉的阔边,亮闪闪的怪照人。”

一旁在做着记录的卓元突然呛咳起来。

“熟客呢?有没有反常之事?”柳叶步步追问。

阿三想了想,掰着手指算着:“胭脂铺的乔大娘涂了个猴屁股来,一定是进了新货了,她每次进了新的胭脂必定在自己脸上涂一番。棺材铺的米掌柜还是一副老样子,半死不活的……老张伯送了一钵沙枣糕给我们当夜宵,隔壁王掌柜……”

“等等。”柳叶打断他,“你说谁送了一钵沙枣糕?”

阿三指了指门外头:“衙门里的老张伯啊,他是我们那儿的常客。嘿,大人可真别说,老张伯看着年老迟钝,我的戏法没一个是他瞧不破的,好在他人好,从来不戳穿我们。”

柳叶对于此事甚是感兴趣,继续问:“你且与我详细说说老张伯那日给你们送沙枣糕的情形。”

阿三瞪圆了眼,“大人,老张伯是个好人,不能因为他看过我的戏法,又给我们送过糕点就怀疑他啊。”

柳叶笑道:“阿三多虑了。我只是初来乍到,想多了解老人家一些。”

阿三放心地笑了笑,道:“那一日,老张伯来后台,问我们演什么,我告诉他今晚戏法是大变活鱼,他说好戏法,还说他已经猜破我将装鱼的瓮藏在何处,鱼又藏在何处。我们聊了大概有半刻钟,后来我就上台去了。再回来的时候,一钵沙枣糕放在我的桌上,旁人与我说是老张伯送来的。”

“味道如何?”

阿三愣了一下,哈哈笑道:“好极了,跟城东极味斋简直一个味儿。当时大家都围过来尝了,直夸老张伯手艺了得。”

柳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意问:“你们吃沙枣糕的时候,瓮在哪里?”

阿三皱着眉想了想,“我随手搁下瓮,再端起沙枣糕……当时,瓮应该就在桌上吧。”一会儿又道,“其实那个瓮就是普通的物件,不值几个钱,大人不必刻意放在心上。”

柳叶颔了颔首。自放了阿三回去。

过了食时,用过饭,柳叶信步在宅院走了走。厨房设在后院南墙跟下,隔壁是柴房,老张伯住的庑房也就挨在此处。

信步走去,通过后墙一扇窄窄的门,外头就是河。

每日此时,老张伯循例打开内宅的后门,那里有一处窄窄的石阶往下延伸,直至河面的埠头。他来此汲水洒扫庭院,又将一些需要涮洗的杂物搬来此处洗刷。

“嘣,哗啦。”

老张伯舀起一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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