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慢慢将契约收回袖中,“他有三千两买下宅院,却依旧委身大人门下做一个月奉不过数贯的文吏。大人以为何?”
“柳少卿不会是怀疑我吧?”江为东将手中的茶杯放回几上,嗒一声脆响。
柳叶笑了笑,“若是怀疑大人,我又何必说这些?”
江为东的面色逐渐缓和,“不管陆润涉入多深,他毕竟是我门下的人,我必然是难辞其咎。”朝柳叶拱了拱手,“多谢柳少卿不疑,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绝无托词。”
柳叶拱手回礼:“有大人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只是那陆润,我将带大理寺,还望江大人莫怪我未告先拿之罪。”
江为东摆了摆手,“若不是柳少卿恰巧遇见,将其截下,只怕让他给跑了,那样我就更说不清楚了。是以,柳少卿何罪之有?何罪之有啊?”
柳叶颔首致意,再略坐了坐便起身离开。
江为东看着这个貌似孱弱的少年少卿,心中甚是感慨。当初在德清初见,便觉得他有一股子他人所没有的劲儿,却一直想不明白是什么。今日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游廊转角,方恍然,那就是一根绝不弯曲的脊柱。
朝中若是多几个这样的人,该是大宋的幸事也。
“老爷?”管家凑过来低声,他觉得这个时候的老爷应该会有一些吩咐。
江为东负手叹了口气:“你去将府中的每个人都详查一遍,”顿了一顿,“从祖宗三代开始。”
向来以清流自居的自己身边居然有一个隐藏如此之深的人,江为东觉得后脊背有点发凉。端起茶来想要暖暖身子,却又豁地停下,将茶盏往几上一放,“以后不要再上竹叶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