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风云笑着摇摇头,欲言又止。
单雄信以为李风云心里有“疙瘩”,遂诚心诚意的劝说道,“大郎毕竟年轻,心性看似沉稳,实则冲动,有时候甚至意气用事,一怒拔剑。某也是如此,年纪虽然比大郎痴长几岁,但很多时候做人做事还不如大郎。这都是因为磨砺不够,阅历不深,当初在济阳,某对你不也是误解很深吗?”
单雄信这是借着为徐世勣斡旋之便利,主动向李风云道歉了。
从通济渠危机的最终结果来看,正是李风云攻打河南,挟百万灾民劫掠通济渠,才赢得了把河南灾民送进颖汝地区的机会,否则,就算李风云不打河南,河南灾民也会饿殍遍野,不计其数的无辜生灵将被饥饿和瘟疫活活吞噬。所以从这一结果来说,李风云当初的决策是正确的,对局势的分析和推演也是正确的,相反,徐世勣和瓦岗诸雄因为受自身利益所局限,因为所处位置不同对局势的解读和展望不同,他们当初的保守策略是错误的,寄希望于东都、地方官府和地方贵族官僚赈灾救人,纯粹是自欺欺人,结果只能是生灵涂炭。
李风云坦然接受了单雄信的道歉。有了这个道歉,兄弟之间的误会和隔阂消除了,关系恢复正常,彼此才能重新建立真正的信任。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李风云笑道,“我们是从白马大狱一起杀出来的兄弟,有生死情谊,是一生一世的兄弟,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你们都是某的兄弟,只要你们需要某,某义无反顾,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李风云这番话掷地有声,慷慨激昂,听在单雄信的耳中,暖在单雄信的心里,那仅有的一点点隔阂就此烟消云散。
一直在偏帐中侧耳倾听的徐世勣羞愧难当,当即走了出来,叫了一声“阿兄”之后,便要拜倒致歉。李风云急忙拦住,“某说了,我们是一生一世的兄弟,既然如此,我们便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从此以后,兄弟同心,祸福同当,生死与共。”
李风云看看单雄信,又看看徐世勣,然后又看看杜伏威和辅公祏,“你们可愿意?”
单雄信当然愿意,自李风云不顾生死,带着他和徐世勣在白马城中,当街劫持监察御史,拯救了他单氏一族的性命之后,他就有了这样的心思,但当时官府四处追杀,人人自危,根本就顾不上这事。等到风平浪静了,李风云却走了,到芒砀山举旗造反去了。再等到双方见面之时,李风云已是鲁西南义军联盟的最高统帅,帐下有数万大军实力强大的义军豪帅,双方已不是一个等级的人物,已无结拜之可能。哪料到世事莫测,如今已是中土第一豪帅的李风云,竟然主动提出来义结金兰,此等好事,单雄信岂能肯错过?
徐世勣亦是惊喜不已,眼里更是掠过一丝激动和兴奋。
之前他拒绝与李风云见面,不仅是因为当初误解了李风云,还因为他对东征始终有信心,对李风云的预测始终持怀疑态度,对义军的未来也并不看好,担心受到义军的连累以致于整个家族灰飞烟灭,所以他不但与瓦岗人若即若离,与李风云这个天下第一豪帅更要保持距离。然而,东征当真失败,但形势也更恶劣了,在徐世勣看来,圣主回东都后,必然要把一腔怒火发泄到义军身上,倾尽全力戡乱剿贼。
但是,他对局势的预测再一次错误。新年之后,他与父亲一起去邯郸,给崔氏家主崔弘升拜年,正好见到了崔家十二娘子。崔钰向他透露了几个重要讯息,一是东征大败后的政局变化,二是圣主要发动二次东征,三是崔氏再一次被卷进了皇统之争,四是李风云的身份秘密,而由这个秘密所衍生出来的事情太多太复杂了,但有一点很清晰,李风云举旗造反的目的一目了然,这使得李风云理所当然的成了山东贵族集团最为犀利的政治武器。
山东人要大干一场了,一旦局势明朗了,对山东人有利了,那么李风云必然会得到山东贵族集团的鼎力支持,所以此时此刻,与李风云保持密切关系,给李风云以支持,虽然是一个风险投资,但回报惊人,其中所蕴含的价值之大难以估算。
徐世勣来了,而且还是带着崔氏豪门的使命来的,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李风云不但根本不介意他们之间的那点芥蒂,还送给他一份“大礼”,要与他义结金兰,做结拜兄弟。
这是真的吗?一个中土超级豪门的世家子,与一个还算有钱的河南商贾之子,义结金兰做兄弟?这到底是李风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乱了?
还有一个更大的疑惑,那两个站在李风云身后的少年郎是什么人?为什么李风云也要与他们结拜为兄弟?
然而,不待徐世勣解惑,李风云就一锤定音了,“既然你们都愿意,那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兄弟今日就结拜,桃园五结义,从此同心协力,共创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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