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某倾力相助?”李风云继续问道。
李密愈发郑重,一副肝胆相照、同生共死的大义凛然之势。
李风云笑了,笑得很无助,心力交瘁。
现实太残酷,平民与贵族之间、寒门与豪门之间的差距太悬殊了,从权力、财富到理念、观点,差了十万八千里,根本就没有共处共利之可能。李风云感觉自己太幼稚了,幼稚得十分可笑。这个教训太深刻,深刻到让他足以改变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如果当初他更成熟一点,对杨玄感李密这些豪门子弟根本不抱什么希望,或许他在此次东都之行中反而能实现预期目标,反而能牟取到更大利益,而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无所获。
“善!如你所愿。”
李风云答应了,他没有选择,顺势而为而已。李密和杨积善要回小新安城战场救援杨玄挺,渑池方向的阻击任务就必须由他来承担,他不答应也得答应,除非他与杨玄感撕破脸,反目成仇,而李密就是抓住了他的软肋,不怕李风云不答应。我无耻又如何?我只要吃定你就行了。
李密达到目的,风驰电挚而去。
李风云急速下令,总管郭明、夏侯哲率联盟第一、二、四、五军火速撤到渑池城东三里处,并投入一半兵力在大道两旁的河谷、山林设置隔离带,以防风向突变后大火烧向渑池,军队受损。
实际上大火烧起时,李风云就已经暗中告之军将们提高警惕,一旦风向不对马上后撤,如果不是顾忌到杨积善已心生芥蒂,不想过份刺激他以免产生冲突,李风云早就下令撤退了。现在好了,杨积善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杨玄感更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给突变的战局弄得灰头灰脸,李风云虽不至于落井下石,但也不会“雪中送炭”,更不会牺牲自己为他人做嫁衣裳,如今他也就是做好本份,先保全自己,然后冷眼旁观,顺水人情都不做了。
下午,杨玄感接到了杨积善的回信。大火是西京大军放的,卫文升早已挖好陷阱,做好了临死也要反咬一口的准备。
也就是说,杨玄感大意轻敌,对卫文升和西京大军的顽强意志估计不足,对战局做出了错误的判断,由此导致的严重后果不是杨玄挺中计被围,也不是杨积善被错误的调离小新安城战场,而是杨玄感过早暴露了自己对李风云和联盟军队的吞噬野心。目前李风云还能忍气吞声顾全大局,纯粹是从自身利益出发,是不得已而为之,双方之间的合作名存实亡,可以说是终止了,双方的关系已经不是盟友,而是处在一触即发的对峙状态。
“这是白发的阴谋,是山东人的阴谋。”杨玄感气急败坏,厉声吼叫。
胡师耽不敢回应,沉默以对。杨玄感正在失去理智,他不但不自责,反而更加仇视李风云,认为这一切都是李风云处心积虑设计的,都是山东人的阴谋,都是为了挑起关陇本土贵族集团和河洛贵族集团自相残杀,以削弱和打击关陇政治集团的实力,为山东人谋取更多的权力和财富。
“明公,当务之急是救援淮阳公(杨玄挺)。”胡师耽小心翼翼地劝谏道,“淮安公(杨积善)和蒲山公(李密)正率军飞速回援,估计傍晚之前就能抵达战场。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展开最为猛烈的攻击,以牵制尽可能多的敌军,帮助淮阳公坚守到黄昏。”
“某亲自上阵。”
杨玄感翻身上马,戴好兜鍪,拿起马槊,带着亲卫马队,如风一般向敌阵呼啸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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