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安第一个提出反对。依预定之计,当郝孝德率右路大军撤离高阳之后,负责阻击的中路大军就要撤离上谷,虽然现在联盟军队在上谷战场取得了一定的优势,但这个优势太小,而且很短暂,涿郡援军不可能在巨马河裹足不前,只待圣主下诏催促,段达必然不惜代价展开攻击,如此则联盟军队就休想全身而退了。
“齐王只顾自己,根本不顾我们的死活。”袁安忿然说道,“事实上他应该很清楚,他北上戍边的难度太大,仅靠威胁解决不了问题,最好的办法还是借着剿贼的名义跟在我们后面杀进燕北。先既成事实,然后再去争取一线机会,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圣主,激怒圣主。”
李风云略略皱眉,主动征询李子雄的意见,“建昌公以为如何?”
“不可激怒圣主。”李子雄一口否决,“如果我们悄悄进入燕北,就不会早早陷入四面楚歌的困境,正因为要配合齐王,我们才提前暴露了自己,陷入极大被动。”
李风云微微一笑,“事已至此,低调做人还来得及?”
“当然来得及。”李子雄说道,“段达那边应该很快就有消息,所以某的建议是,先不着急撤,暂留上谷看一看,或许便有好消息。”
李风云微微颔首,“既然不着急撤,那就再高调一些,摆出攻势,让齐王来得更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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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九,巨马河北岸,卫府军大营。
涿郡留守段达接到圣主诏令,看到圣主允许他便宜行事,忐忑之心随即放下,知道圣主已经同意他秘密接触李子雄,只是具体如何操作,底线又是什么,段达却无从确定,于是匆忙拜见封德彝。
封德彝也接到了诏令,只是他这个诏令的内容就丰富了,有昨天中枢决策的内容,有杨玄感败亡的消息,有要求其暂留上谷监督剿贼的命令。综合起来分析,这里面隐含的东西就多了。东都危机的结束,足以帮助圣主和中枢迅速稳定两京政局,为发动第三次东征创造最基本的条件。既然东征有了继续下去的可能,那么齐王北上戍边就是利大于弊,而从圣主诏令齐王马上赶赴上谷剿贼来看,圣主和中枢应该已经在齐王戍边一事上达成了一致。齐王戍边负面影响大,为减少这些影响,就需要在北疆制造紧张局势,于是白发贼就成了祸乱根源,就成了攻击目标。
所以当段达前来“求助”时,封德彝明确告诉他,你的借刀杀人之计可以实施了。
“某必须提醒你。”封德彝看到段达一副自信满满的表情,当即发出告诫,“这支军队的统帅是白发贼,而不是李子雄,你把目标放在李子雄身上并不合适。”
段达连连点头,却依旧不以为然。
“韩世谔是杨玄感的兄弟,而不是李子雄的门生。”封德彝担心段达弄巧成拙,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得不说得更清楚一些,“周仲、来渊、虞柔都是江左人,他们绝无可能成为李子雄的忠诚部属。至于那些贼帅,不论是齐鲁贼还是河北贼,都不可能信任李子雄,更不可能背叛白发贼。”
这么一分析,李子雄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不要说与白发贼分庭抗礼了,就连与投身叛军的那批贵胄子弟都无法抱成团,这种情形下如果段达把精力放在李子雄身上,的确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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