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在李海说出这句话之后,赵老大暴怒地吼了他足足五分钟之久,假若现在两个人不是远隔大海,而是面对面站着的话,李海毫不怀疑以赵老大的脾气,会马上就掏出枪来给他一枪,是打大腿还是打胳膊就难说了。你听听,赵老大甚至吼出:“别以为你在外海我就制不了你,小子你忘记我是带海军的了!老子马上就组织舰队远洋拉练,到那个什么大溪地去抓你!”
如此霸气的话语,李海只能是一言不发地听着,等到赵老大终于有点累了,不知道是在喝水还是干嘛的时候,才道:“我刚收到容容给我发的一张传真,内容你想看的话,我马上就可以发邮件给你。不过,其实不需要,因为那是一首歌的歌词,所以你用听的就可以了。”
说罢,把已经下载了那首《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的手机,放到电话话筒边上,点选了播放。那边的赵老大,起初还在骂着李海莫名其妙,顺便骂自己的女儿不争气,居然答应了老爹的话都不算数,可是当副歌响起,当那带着寂寞和怀恋的女声,浅斟低唱着“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我们有多少时间能浪费”时,他彻底沉默了。想必这一刻,身为父亲的心,终于是占据了他的大脑,对于女儿的疼爱,让他这个性情粗犷的汉子,也能听出这首歌中的寂寞女儿心。要怎么样的思念,才能将自己那个优秀的女儿折磨成这样,发出了这样的一纸传真?
再没有人,比赵老大更了解自己的女儿,在性情的执拗方面,赵诗容几乎是完全遗传了他的性子。他赵老大,能够为了当年的一个承诺,在二十年都没有老战友消息的情况下,依然坚守着诺言,不惜为此而委屈自己的独生爱女;赵诗容,也可以为了答应他的一个诺言,就远走他乡,除了通讯以外,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和李海联络。可现在,他那个坚强执拗的女儿,那个从小就学会在人前坚强,在人后独自流泪,打落牙齿都只懂得往肚子里吞的女儿,居然给李海发出了这样的一纸传真!这等于,就是赵诗容在李海的耳边哀求,你来看我吧,我想你想得无法承受了!
牙齿咬得咯咯响,隔着话筒都能听到,李海甚至怀疑,赵老大会不会直接把电话给摔了!但,出乎意料的是,许久之后,赵老大再度开声,语声却是显得无比低落:“好吧,你去吧,我就当不知道这件事,也不计较你违反承诺的事实了——反正,你小子都和容容视频过一次了。”
李海轻轻摇头,果然这件事也瞒不过赵老大!想起自己在出行保加利亚之前,见到赵老大,当面就挨了他一巴掌,大概就是为了那一次吧?好在,赵老大这次终于是松口了,明确地松口了!他心中不觉欢喜,反而被一种急迫无比的冲动所攫取了,恨不得马上就飞到赵诗容的身边!
“谢谢,赵大伯。”李海轻声道,顿了顿,又说道:“我去,只是看看容容,怕她出什么事。当初我们的约定,依然有效,我会等,等到一切都水落石出,等到容容做出她的选择。”这是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男人的承诺,因为他们都关心着同一个女人。
赵老大没在说话,电话挂断了。李海握着电话,手心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抬起头时,已是满脸的坚毅:“马上联系机场,看看我最快能在什么时候抵达洛杉矶!”塞班岛作为米国的海外领地,移民入境的权力都归属米国联邦政府所有,李海能够在这里登岛旅行,就可以免签进入米国本土,而且岛上的科布勒国际机场,也有航班可以直达米国本土。
王峰的办事速度一流,很快就找到了李海所需要的信息:“明早十点钟,有一班飞机会转机夏威夷,然后飞往米国本土,降落在洛杉矶国际机场。”
明早十点!李海点了点头,吩咐他帮自己订了机票,随即召集自己的几个重要信徒,黄伟,张凡,还有王峰三人,将船上的事务都委托给他们,另外又找来唐瑛,嘱咐她主管船上的一切。听说李海马上就要去米国洛杉矶,唐瑛一阵错愕,虽然李海这次出来时状况不断,几乎没有了度假的气氛,不过这么中途飞走,又是什么大事发生了?等到听说他是要去米国看望赵诗容,唐瑛看李海的眼神马上就多了几分玩味,拍着李海的肩膀笑道:“看不出来啊,小弟,你身上还有这么一根浪漫的筋呢!行了,你去吧,放心好了,没了你,这船上说不定还好管一点呢,那些麻烦事,多半都是因为你而来的啊!”
李海的脸色有点不大好看,却也无从反驳,唐瑛说的确实是事实啊!这几天种种状况,除了今晚唐尼陈为首的那几个赌徒,是冲着赌场本身来的,其余都是冲着李海本人来的!就说现在,塞琳娜巴巴地乘飞机赶过来,从塞班岛上加入航程,不还是冲着他而来?
见他脸色尴尬,唐瑛很“善解人意”地不再cha刀了,笑道:“没事没事,你反正会回来和我们汇合的,是不是?”
李海这才缓过气来,点头道:“没错,不出意外的话,我能够在大溪地和你们再度汇合,所以那边的房子,你还是照样帮我订了吧,我不住的时候,你可以进去住住,顺便帮我照看一下王韵她们。”他还想多叮嘱两句,唐瑛把他推出去,连声道:“啰嗦死了,不就这点事吗?我受过什么训练,你忘记了吗,这点小事我还管不来?你啊,有时间就去安慰一下你的情人,别让她失望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