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中暗无天日,坚实的石壁将地面之上的种种嘈杂喧嚣一起隔绝在外,身前有一簇火焰的光热,身后是静谧厚重的黑暗。

封闭的空间虽有些憋闷,但足够安全。

沈瑾颜抱膝在焰火边坐了一会儿,胸口的压抑感愈发强烈,她终于忍不住抬头问那胖老板:“李叔,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

胖老板道:“丫头,你管它什么时辰呢。那帮黑皮还没撤,自己身上的伤又还没好,在这待着就是。”

沈瑾颜讶然道:“还没撤?”

胖老板用鼻子哼了一声:“我看他们是不掘地三尺不罢休了……你放心,那密道口合严实了,上面又覆了那么厚一层黄土,搜不到这里来的。”

他顿了顿,又道:“丫头,你伤了他们多少人?这般大费周章的搜寻,实在是……”

沈瑾颜皱了皱眉,道:“若只是为了搜寻我一人,也实在太过抬举了。莫非,除了我以外,他们还在搜另外一人,而那人恰巧也逃进了这颐和小镇?”

胖老板瞟了梁君泽一眼,神色晦暗不明。

沈瑾颜见他又要添个新误会,便连忙将那夜树林中所见简要地讲述了一通,末了补充上一句:“当晚林中那几个黑皮并未看见梁公子,白日在客栈之中,若不是梁公子与之周旋,后又出手相助,我……”

胖老板恨铁不成钢地打断了她:“行行行,我知道了,这位公子功不可没,是在下失礼了。”

沉默了半天的梁君泽闻言一笑:“没什么,护着夫人,应该的。”

沈瑾颜:“……”

她已懒得再去纠正什么称呼问题了。

梁君泽经此一“摔”,十句话里有九句都要带个“夫人”,倘若一句一句地逮着纠正,她也不必干别的了。

李老板只觉在这里待不下去了,衣袖一甩,上上面的刀铺去了。

焰火旁,两人又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过了许久,梁君泽见沈瑾颜还在盯着石壁出神,便出声道:“要么睡会儿吧,反正什么也做不了。肩膀借你靠一夜,不用客气。”

沈瑾颜淡淡瞥了他一眼,转过头来接着发呆。

梁君泽自讨了个没趣,便也不再坚持,随手添了两根柴,不作声了。

此夜注定无眠。

翌日,天刚蒙蒙亮。

镇边一条偏僻的小巷中,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面容清秀的年轻女子臂上挎了一只竹篮,脚步轻快地向镇上走去。

两日闭门不出,家中青菜鱼肉所剩无几。今日镇上应当有集,她预备买些新鲜的吃食回来。

每逢集市,镇上总要比平时还热闹几分,今日却不知是不是太早的原因,这一路过来,竟没看见什么人。

年轻的女子不曾多想,脚步不停,拐进街口。

鞋履踏在微湿的青石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晨风带着丝丝凉意,女子不由轻轻打了个寒噤。

她低头拢了拢身上的罩衫,一道身影倏忽擦过,眼前的石板上突然出现一双黑靴。

女子本能地一颤,顺着那双黑靴向上看去。

来人一袭黑衣,吊起的凤眼中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年轻女子慢慢退后两步,心头升起一阵寒意。

黑衣人咧嘴一笑:“昨日跑到哪里去了?”

年轻女子不明所以,心头恐惧更甚,一把扯下腰间荷包,哆嗦着丢在来人脚下,扭头便跑。

黑衣人猛然上前一步,单手捏住女孩的脖颈,阴恻恻道:“你还想往哪儿去?”

年轻女子失声叫道:“放开——我不认得你……救命!救命!”

那人狞笑道:“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叫也没用,你看有没有人来救你?”

掐在她脖颈上的手像是一只滚烫的铁箍,随着她的挣扎越收越紧。女子惊恐地瞪大眼睛,丢下挎着的竹篮,奋力去掰,奈何只是徒劳。

那黑衣人贴近她的耳朵,凤眼半眯:“另外一个呢?”

年轻的女孩艰难地喘了几口气,颤抖着问:“什么……什么另外一个?我不知道,你放开我……”

黑衣人嗤道:“怎么吓成这样?别害怕,小美人,不说也没关系。有你在手上,还怕他不出来不成?”

说罢便拖着她向空无一人的街中走去。

女子吓坏了,拼命挣动起来:“救命——”

黑衣人不耐烦地回过头,啧道:“麻烦。”

随后干脆利落地给了她一记手刀。那女孩瞬间便瘫软了身子,由着他往街中拖去。

李老板不知给她涂了什么药,一夜过后,沈瑾颜左臂上的伤口竟好了许多,那刺骨的剧痛也彻底无踪了。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扶着石壁起身,一步还没迈出,便见那胖老板慌慌张张地跑了下来,看见她的表情活像白日见了鬼:“你……你……”

沈瑾颜一头雾水:“李叔,我怎么了?”

胖老板深吸了两口气,面上仍是有如菜色:“你一直待在这里吗?”

沈瑾颜莫名其妙:“是啊,您不是不让我上去……”

那胖子的面部表情越发复杂:“方才外面闹了好大的动静,几个黑皮拖着’你’走过去了,扬言要谁带着什么东西来换……这他娘的是怎么一回事?”

沈瑾颜比他还要奇怪:“我?李叔,您……是在逗我,还是刚醒,没从梦里回过神来呢?”

李老板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急道:“你这丫头,叔在这个节骨眼上逗你作甚?被他们抓在手里的那孩子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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