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唱的女子名叫黄娇,在仇生眼里,这是个很傲娇的女人,傲娇到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做女妓的,尤其是做艺妓的,适当的傲娇是必要的,是种提高身价的手段,过度了就不好了,严重点说,便是职业操守和心性素质问题。
而且黄娇对仇生向来小觑,仗着自己头牌艺妓的身份,经常趁机折辱他。
明面上黄娇是红艺舫的头牌艺妓,作为内部人,仇生知道,黄娇能成为头牌艺妓,只因另一个名叫曾红袖的艺妓不争,罗大家也不让她去争,因为罗大家对她有更好的规划。
曾红袖是罗大家最宠爱的艺妓,罗大家很少让她现身卖艺,更从未让她接客,原因不难解释,因为她是个武修,且武道资质很好。
原先曾红袖的武道资质一直被埋没,直到来到红艺舫被罗大家现,罗大家当即对她进行培养,如今才四年过去,曾红袖就已经是个通元圆满的武修。
男人往往下作,明明黄娇总折辱仇生,偏偏仇生对她生有欲念,自然只是身体的欲念,或是源于一种男人莫名其妙的征服欲吧。
黄娇一歌弹唱完毕,现场顿时传出一阵喧闹的竞价声,无论是一楼大厅的客人还是楼上走廊上围观的客人,不少都以觊觎或猥琐的目光盯着舞台上那个傲娇的身影,口中叫着价。
这是红艺坊的规矩人喜欢,可竞价争夺,只是争夺艺妓来陪酒,若是愿意陪寝的艺妓,私下里再交易。
“五十两银子!”
“我出一百两银子!”
“一百五十两银子!”
“三百两银子!”
“……”
叫嚷声此起彼伏,最终,一个虬髯拉碴的中年汉子以五百两银子的代价胜出。
无非只是陪酒罢了,竟然有五百两银子,这个价钱很高了,红艺舫一般女妓陪客人睡一次也不过才几十两银子,若是其他妓舫,价钱就要低很多了。这就是经营之道,黄娇本人出色的容貌和歌艺,加上“红艺舫头牌艺妓”的头衔,才会造成这种情况。
仇生记得那中年汉子名叫宕谟奎,是莽汉河附近一个武林帮派的帮主。
在一众客人不甘的凝望下,在一众女妓的羡慕嫉妒下,黄娇故作忸怩地走到宕谟奎身边坐下,其实神情中饱含倨傲。
仇生不愿在此停留,要转身离去,突然被看见他的黄娇喊下:“小仇管事,你过来。”
“果然来了。”仇生苦笑,暗自警惕地走了过去。
“没看见客人桌上连茶水都没有么?你这个做管事的未免太失职了,真是不知礼数。”黄娇沉声道,她总是这样,喜欢仗着身边有贵客趁机使唤仇生。
仇生懒得看黄娇,对着宕谟奎酬对道:“实在抱歉,我这就让人给宕帮主奉上鄙舫最上佳的茶水。”
黄娇道:“宕帮主在此,你不亲自上茶,难不成还要使唤别人?你也未免太小觑我们宕帮主了。”
一边说着,黄娇一边用手在宕谟奎的肩上摸着。
宕谟奎连忙点头,对着仇生沉声道:“你这个小子自己去给我上茶。”
以仇生在红艺舫的身份地位,哪里需要他亲自端茶倒水,更别说被女妓使唤了。
客人使唤仇生,那是理所当然,因为客人是送钱来的,仇生不是傻蛋,不会轻易跟钱过不去,为了钱放低些姿态值得,可没什么女妓敢使唤他,偏偏黄娇要这么做。
这真是仗势欺人,仗的还是别人的势。
这种事已不是第一次生,仇生已习惯,对于这种程度的存心折辱,他能按捺得住,不会太放心上。
忍住情绪,仇生笑着点头,亲自去泡了壶茶水端过来。
望着仇生忍辱含垢的模样,黄娇嘴角划出一丝揶揄的冷笑。
仇生准备离去时,黄娇竟还不罢休,再次将他喝止。
只见黄娇对着宕谟奎娇声道:“宕帮主,咱们舫里的这位小仇管事可是会弹飞琴的,你不是喜欢听飞琴么,何不让他为你弹一曲?”
宕谟奎下意识道:“女人弹琴唱曲才有趣,一个男人弄这种花样有什么看头?”
黄娇不以为然:“哎,男人弹琴才更有趣呢,咱们小仇管事可从未在这么多客人面前献艺过,若是宕帮主能让他弹琴,才能显示出你的能耐嘛。”
宕谟奎点点头,目光转向仇生,命令道:“你就给我弹一曲吧。”
仇生毫不犹豫地拒绝;“抱歉,我不卖艺。”
宕谟奎顿时怒,大掌朝桌子重重一拍,震得茶壶都砸落在地,怒斥道:“你这小子是什么狗东西,大爷我叫你弹一曲,是给足了你面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声响惊动了舫内众人,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投落在仇生身上,有纯属好奇心过于旺盛的,有想要看笑话的,也有鄙夷的……
仇生忍不住怒了,确实,他是会弹飞琴,也喜欢弹飞琴,却极为厌恶这种当众卖艺性质的,关于这点,红艺舫的女妓都知道,黄娇也知道,偏偏故意这么做,这对仇生而言已经无法忍耐了。
任何人的忍耐都是有底线的,仇生自不例外,当众卖艺这种事便出他的底线,除非他自己自愿,别人若强行要求他,他便会很反感。
若非万不得已,仇生绝不会在舫内闹事,这也是经营之道,更是罗大家的吩咐。
而眼下仇生真是被逼急了,心中怒骂:“看中你的钱才跟你客气,你还真以为我是病猫呢?惹急了我,非灭了你不可。还有黄娇你个臭女人,狗眼看人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