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父亲的夜晚对盛雪儿而言是一种难熬。
这夜,她躺在父亲曾躺了很多年的床上,忽然听到一阵漫长的嘶叫,那么有力,令人震惊!
盛雪儿披着外套走出门外,向四处张望,什么人也没有。她准备回到屋里,回到父亲的床上。正在此时,又一声嘶叫响了,仿佛更加有力,这声嘶叫离盛雪儿不远,好像就是从身后传来的。
“雪儿,雪儿。”
盛雪儿听见有人在叫她,以前只有父亲会这么叫她,难道是父亲回来了?难道是仗已经打完了?还是打到中途就不用再打了?盛雪儿这么想着,迅转身,可是看不见人影。
“雪儿,雪儿,是我。”
盛雪儿惊道:“你是谁?”
“我是我啊,每天我都会陪你去山上啊。”
“你是……你是白马?”盛雪儿惊奇。
“是的,我就是你的白马。”
“白马,我的白马,天啦,你怎么会说话?”盛雪儿越惊奇。
“别管我怎么会说话,我问你,雪儿,你是不是很想见到你的父亲,很想让他回来陪你?”
“是的。”盛雪儿毫不犹豫作出肯定的回答。
“那好。”拴白马的缰绳忽然断裂,白马走到盛雪儿面前:“我帮你把你爹找回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盛雪儿惊喜地望着白马,“只要你能帮我把我爹带回来,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我要你嫁给我。”白马道。
“嫁给你?可你是一匹马啊,我怎么能嫁给你,不如这样吧,等你找回了我爹,我就放你走,再也不拴着你了。”盛雪儿惊慌失措。
“不行,你必须得嫁给我,我再问一遍,你到底是答应不答应?你到底还想不想找回你爹?”
“我想,我当然想。”盛雪儿思索了片刻,“好,我答应你的条件,等你找回我爹,我立马就嫁给你。”
“好,我现在就去找你爹,到时你千万不要后悔。”白马道。
“我绝不后悔,你快去吧。”盛雪儿点头。
于是白马奔了出去。
白马去找盛雪儿的父亲盛季了。
荒野一角,几个猎人在烧着一篝野火,猎人们身后有一个侧卧的身影,它就是白马,从盛雪儿家中跑出来的白马,在路经此地时落进猎人的陷阱,被抓获。
白马没放弃,不为别的,为了一个少女的一个承诺,为了娶到这个少女。
被猎人抓获后,白马一直在推敲逃脱的计谋,然而它毕竟只是一匹白马,尽管会说人话,却不如人那般狡猾。它绞尽了脑汁,终究没能想出个计谋,它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地上挣扎,但它并没有做过多的挣扎,因为它想到,它应该将身上的力气保存起来,以便找到机会迅跑掉。
这个机会果然来了,随着野火越烧越旺,猎人们的杀气也越烧越旺,他们要杀死白马,将白马悬在野火上烤着吃,猎人们向白马走去,刀光在刀上霍霍闪烁。
猎人们来到白马身边,刀口向白马肚皮伸去,就在此时,白马动了,猛地一下,让刀口滑向了马蹄上的绳子,绳子断开,白马迅从地上跃起,撞飞了猎人。白马跑了,跑的飞快。
其实这不过是其中一次遭遇而已,为了替盛雪儿找回父亲,一路上白马吃尽了各式各样的苦头,除了面对凶狠的猎人,还得承受漫漫荒原的坎坷泥泞以及滚滚沙漠的干渴饥饿。
很多伤疤出现在了白马身上,白马只是在受伤的刹那间感觉到疼痛,刹那过后,白马就执意淡忘了伤势,它唯一记住的便是尽快帮雪儿带回父亲,让自己娶她。
一个多月后,经过白马的马不停蹄,它来到了边疆战场。
白天,士兵们都在战场上厮杀,白马没有机会去找寻盛季,它将时间定在了夜晚。
夜间,大大小小的帐篷在旷野上铺展,一些篝火零散地燃烧在营地中间,就是在这种时候,白马来到了营地外,它的目光四处张望,它不知道盛季究竟在哪个帐篷里。
想到盛雪儿,白马义无反顾地强行冲进了营地。
一连串叫喊声从各个帐篷里响起。
一群士兵围在了一处,中间的地上有一摊殷红的血水,这是白马的血水,它被士兵的长枪刺中,受伤倒地,睁大的眼睛还在向士兵们凝望搜寻,可是它还是没能看见它想找的人。
白马的不幸终于得到了老天的怜悯,就在士兵们要杀死它的时候,它被人解救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它想要找的人,是它想要带回去的人,是盛雪儿日夜思念的父亲盛季。
听到白马跟自己说话,盛季感到很意外,听完了白马的诉说后,他感到更意外,他不敢相信这样一匹瘦弱的白马竟跑过了上万里的险途前来找他,告诉他,他的女儿很想念他。
自从离开家,盛季也日夜思念着女儿盛雪儿,只是因为眼下战争太残酷,加上军队纪律太严酷,他只好被迫将思念搁浅。他也曾试图逃出军营,渴求回到女儿身边,后来被守营的士兵抓住,还险些为此丢了性命。这次,白马的出现让盛季再次想要逃跑了。
白马告诉盛季,它可以背他离开,一定可以,可以背他回去。盛季的犹豫被白马的坚定和对女儿的思念粉碎,他决定,这一次无论如何也得回去,哪怕丢了性命。
逃跑的时间就定在第二天下半夜,盛季用一些碎布替白马包扎了伤口后骑在了白马身上,伴随着一根马鞭的抽打,白马猛地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