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脸色有些难看,想了一会才低声道:“奴婢跟四小姐一样,都是被拘在飞香轩里,出不去更打听不出什么事来,直到今儿晚上老爷派了夏全家的过来,说明儿一早三爷就要回宫了,让咱们也准备准备,一早起来送送三爷,奴婢这才知道府里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儿。”
夏娴衣瞥了一眼云岚的脸色,扬着下颔问了句:“什么事儿?”
云岚脸色更青,缓声道:“夏全家的说,咱们府里又多了位赵姨娘,就前几天,颜姨娘……之前说有了身子,后来又被查出来是假的,老爷跟太太大发雷霆,逼着颜姨娘触了柱……”
夏娴衣猛地抬头看着云岚,惊声道:“什么?我姨娘她触柱了?”
云岚急忙说:“后来又救回来了,但伤了头,见不得风,明儿恐怕是送不了三爷了,而且听夏全家的说,老爷说要把姨娘送去家庵呢……”
夏娴衣登时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几乎烧光的蜡烛,蜡泪堆积在烛台之上,看着一片凄凉,
她感觉自己全身都僵住了,怎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下意识的伸手往前抓了一把,却是空空一片什么都没有抓到。
窗户外头风声呼呼的响着,忽然“桄榔”一声,窗子被风吹开了,拍击上窗棂,一股子冷风呼号着刮进内室,将她浑身的暖和气儿都吹散了许多,她一下子瘫软在了椅背上头。
云岚急忙起身将窗子关好,用木头横在窗子上头,回头看见夏娴衣这般,眼中有些不忍,动了动手指,将她扶起来,小声在她耳边道:“小姐您不要丧气,明儿一早咱们早些起,见着三爷了,您千万忍住别发脾气,跟三爷好好商议,若是三爷问您的意思,您就说好歹姨娘也是三爷的姨母,总不能这样不管不顾了,放任到家庵那是会去了一条命的,三爷打小就跟您亲近,您好好与三爷商议,先将姨娘保住再谋划以后的事儿。”
夏娴衣整个脑子发蒙,耳朵里一字不落的听进云岚的话,只觉得世事不平,她从小跟意哥哥一同长大的,意哥哥的脾气她却一直有些摸不透,如今他又要回宫里去了,她该怎么办才好?
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偏生又想不出法子,直到躺在床上,她依然有些怔忪,想了半晌奈何敌不过浓重的困意,头一歪便陷入了黑甜乡。
云岚服侍了夏娴衣到床上入睡,自己也在脚踏上头铺了一床厚实的被褥,替她守夜。
飞香轩内室的灯火渐渐暗了下去。
次日清早,夏府各房早早的就点灯起床了。
兰馨苑,锦瑟将昨天晚上婵衣赶了很晚打出来的络子用一只锦袋装好,锦屏服侍婵衣穿好了衣裳,洗漱刷牙,端着一盏蜂蜜水过来递到她的手心里。
婵衣一边喝着蜂蜜水,一边问:“吩咐过大厨房了么?”
锦屏一手将床铺整理好,一手去挂床上垂着的幔帐,轻声细语道:“您就放心吧,大厨房昨儿晚上就得了您的吩咐,今早准备的都是三爷爱吃的。”
婵衣一口将蜂蜜水喝完抬头看了眼琉璃窗外还未停歇的雪花,竟然下了一整夜的雪,今年冬天的雪怕是尽搁在这几天下完了吧。
她从梳妆匣子底下抽出了一只沉甸甸的小匣子,打开,里头是各式各样的金裸子,银裸子,还有南珠东珠满满当当的塞了一匣子,想了想,用一只大些的锦囊装了满满一锦囊的金裸子,带在身上。
锦屏过来帮她梳好头,将大氅披上,又带上风帽,手里捂着个暖手炉,便去往福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