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衣回到家的时候,刚巧谢氏送朱太太王氏从夏府出来。
见到婵衣,王氏笑着走过去拉她的手,“婵姐儿乖,昨儿的事儿是璧哥儿的不是,让你受委屈了。”
婵衣有些惊讶,前一世的朱家她虽然就接触过几次,但朱家人向来清高,这种小事怎么会这样重视?但不论是原因为何,她也不能这般大模大样的接下王氏的歉意,只好连声道:“舅母严重了,是我惹璧表哥生气了,您不介意才好。”
王氏见婵衣这般谦逊,心中愈发觉得感叹,自己儿子自己清楚,从小就是个犟脾气,若不得他喜欢的人,他就是看一眼也难,想到此,王氏心中摇头,好好的一桩姻缘就这么没了,真是可惜。
王氏想归这般想,但嘴上却还是道:“他的性子跟他祖父一样,也是难为你还能给他说话,”说着从腕子上头取了一只水头极好的镯子,戴在婵衣手上,“这镯子你拿去顽吧,过些天舅母家唱堂会,你跟你母亲一同过来看戏。”
婵衣去看谢氏,谢氏笑着点了点头,她这才应允。
送走了王氏,婵衣轻轻挽着谢氏的胳膊,奇怪道:“母亲,今天表舅母怎么会过来?”
谢氏笑道:“为昨天璧哥儿说的那些话来赔不是的,希望咱们两家不要因为此事生了间隙。”
婵衣撇了撇嘴:“要我说璧表哥那般性子,只怕入了翰林院,也要将一干同僚得罪光的,最适合他的地方不是翰林院,而是国子监。”
国子监,教书育人的地方,里头的老学究,哪个脾气不是又臭又硬的?正合适朱璧。
谢氏轻轻拍了拍婵衣的手心,“你这孩子说话这么没遮没拦的,璧哥儿脾气是不好,可你的脾气又好到哪里去?几句话不合就能吵起来,幸亏你是个女孩儿,你要是个男孩儿,考中进士做了官儿,母亲这颗心都要跟着你一同操碎了。”
婵衣嘻嘻笑着跟谢氏打诨,将这事儿蒙混了过去。
而夏明彻这边也早早的把行囊收拾妥当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启程去了福建。
隔了几日便传了家书回来,说走的水路,船虽然是大船,但海面上总归是不平稳的,夏明彻刚上船就开始晕船,吐得昏天黑地的,过了两日都不见好,幸亏船上同行的有一人会推拿,这才把夏明彻晕船的症状减轻了许多。
谢氏看的直念阿弥陀佛,跟夏老夫人一同在佛堂给夏明彻念了好几日的经文。
……
没过几日,朝堂上又一次的热闹起来。
八百里加急的战报传回来,太子领兵出关意图埋伏鞑子,结果反被鞑子大败于代州,还被鞑子的九王之子重伤,三皇子临危不惧生擒九王之子阿图尔,整个朝堂像是滚油之中落进了盐粒子,瞬间便炸开了。
有主战的也有主和的,大殿之上人声鼎沸,议论的热火朝天。
文帝抬眼看着下头吵成一锅粥的臣子,清冷的眼中透出一股凉薄,他的儿子九死一生的时候,这些人在哪里?如今刚刚有一些起色,一个个就跳了出来,先前都干什么去了?
“够了!”他清了清嗓子,喝止住臣子的争吵,“我大燕十五万人马,败给了还不足十万人马的鞑子,说出去丢的是谁的人?不止战败,还伤了我皇儿,若这口气都能忍下来,朕还有何颜面去见先皇?”
文帝话里话外的意思皆是主战,朝堂上的大臣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反驳。
安北候卫捷左右看了看,忍不住皱眉,他上前一步出声道:“皇上,太子殿下此刻身受重伤,雁门关向来苦寒,只怕对太子殿下的伤势不利,不如让太子殿下回来养伤。”
他说的这事儿跟雁门关之役风马牛不相及,偏偏话音一落,还有朝官附和。
“臣附议!”最先开口的是阁老梁行庸。
然后是昌平伯董正勋,随后朝堂上半数的朝官都纷纷附议。
文帝冷清的眸子盯着安北候卫捷,眼中半点笑意都无,让太子回来养伤,那之前查到的马市的情况也都要付之一炬,安北候果然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
“既然爱卿如此担忧太子安危,朕便派爱卿亲自前往雁门关接回太子,今日就动身,不得有误!”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一片静谧。
谁都知道雁门关是卫家的天下,皇帝将安北候卫捷扣在云浮城封了个闲散的鸿胪寺卿,就是不想让卫家独大,将安北候世子送去雁门关,意在安抚卫家,谁知道卫家这些年越来越壮大,卫风的行事作风不止像足了卫捷,甚至有些时候要比卫捷还出色,而雁门关此刻正处于非常时期,皇帝这个时候忌惮卫家还来不及,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头,让卫捷去雁门关接太子呢?
往浅处想,皇帝是成全卫捷的一片忠君之心,往深处想,皇帝这一手,难免不是在欲擒故纵,让卫家放松警惕,这个时候只要有半点差错,就有了将卫家一网打尽的理由。
众朝官都忍不住去看安北候卫捷,就见他单膝跪地,醇厚的声音响起:
“臣遵旨!”
……
婵衣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有一针没一针的绣着汗巾,心想,沈朔风说楚少渊在雁门关,果然不是在骗她,只是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如何了,之前说被刺杀,身上肯定是受了伤的,不然怎么会这么久了才会出现,之前肯定是躲起来养伤,才会耽搁这么久。
她想着想着,心乱如麻起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