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样施粥也有三日了,可城外灾民还是青黄不接的,我瞧着不如再开一个粥棚,这样说不得能缓解一些,”婵衣边说边将账册拿了出来,递给夏老夫人,“这是这三日施粥的账册。”
夏老夫人将账册拿在手里随意翻看了一下,笑道:“你是个心细的,这样看来,多支一个粥棚也是可行的,”她说着转头看向广宁王妃,“不知王妃打算收多少米粮,这样也好方便我们准备准备。”
广宁王妃很是意外,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像是她要收多少米粮,他们都能拿得出来似得。
她忍不住问道:“你们家还剩余了多少米粮?”
夏老夫人笑了笑,将张妈妈拿来的账册翻了几页递给广宁王妃:“将将过了年,我们家就收了许多米粮,放到了城郊的庄子上头,您也知道我们家彻哥儿被外放到了泉州去,原是忧心福建那边水患重,万一有灾民流到云浮,打算用来救济福建的灾民的,想着旁人家不知消息,没个准备也就罢了,我们家早早知道了那边的水患严重,总是要准备一二的。”
广宁王妃看了眼账册,被上头的米粮数字吓了一跳,“这,这也太多了!”
这么多的米粮,就算施两个月的粥都尽够了!
广宁王妃诧异极了,原来云浮城中的那些流言是真的,夏家居然囤积了这么多的米粮,难不成他们真的打算在米价飞涨的时候,暗中倒买倒卖米粮不成?
夏老夫人见广宁王妃脸上先是惊讶,后又转变的有些微妙的表情,她微微一笑,轻声道:“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米,就是南方产出的最普通的籼米,不过是因为这种米一年最少会产两季,加上价钱也便宜,所以就买的多了些,既然是救灾,多救一个人就是多救一条性命。”
广宁王妃这才恍然大悟,籼米可不如粳米好吃,而且籼米也卖不出什么价钱来,囤积了这么多的籼米,还都是一开始就囤好的,自然不可能是为了倒卖米粮,哪有人会预先知晓以后发生的事情!
她赞同道:“还是您想的周到,原本我来之前还有些疑惑的,见着您之后,我才知道那些都是流言,不足为信。”
夏老夫人道:“流言止于智者,我们夏家不怕有人在背后恶意中伤,有些事只需要看结果就会知晓了。”
听得这话,广宁王妃不住的点头,“也真是给了您这样的老封君才能这般稳如泰山,若这事儿放到我们府上,只怕我早忍不住要揪出来这背后的黑手了!”
夏老夫人却笑道:“王妃年轻,等您活到了老婆子我这把岁数了,就会知道假的永远不可能成了真,时间总会证明一切的。”
广宁王妃笑着点点头,端起茶来喝了几口,才道:“我原本也就是凑个趣,既然您家里的米粮还多,那便匀我两百石,云浮城籼米的价格我也没有查看,等过几日查过了,再将银钱给您送来。”
如今云浮城的米价已经涨了三倍有余,即便是籼米也是高的离谱,夏老夫人这样的老人精,如何肯要广宁王妃这个钱,她忙道:“王妃这样说可就是看不起我们了,大家都是施粥用,又不是拿去赚银钱,当初我们家买的时候用了多少银钱,您就给我们多少银钱,您要是按照现在的市价给,我们家不是真成了那倒卖米粮之人了?”
广宁王妃原本是不想占夏家的便宜,才会有此一说,听了夏老夫人的这番话,才打消了念头,连声道:“您这么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
待得广宁王妃走了之后,婵衣轻手轻脚的帮夏老夫人揉着额头,好奇的问道:“祖母,我们家素来跟广宁王府没有来往的,怎么广宁王妃今儿忽然来我们家做客了?难道就是为了米粮的事儿来的?”
夏老夫人上了年纪,应酬的时间久了就身上不舒坦,虽然前些日子调理好了,但这些日子又有些发作起来,此刻被孙女软绵绵的小手揉着额头,这才稍稍缓解了些。
她沉声道:“你哪里知道,现在云浮城四处流传说我们家囤积了大量的米粮,就等着米价再翻一番的时候脱手倒卖赚银钱来贴家里的几个哥儿的前程,流言沸沸扬扬的传的越来越不像话,甚至还将彻哥儿牵扯了进去,说我们家不满彻哥儿被外放,一心要给彻哥儿买个前程出来,也不知哪个黑了心肝的人给我们家造谣!”
婵衣听的目瞪口呆,这跟之前几日听到的流言又不同了,简直是一天变一个样子!
她连忙道:“那广宁王妃来我们家是为了这件事么?”
夏老夫人紧蹙的眉角渐渐松开:“你可知前几日下令将那妇人带走的人是谁么?”
婵衣好奇的看着夏老夫人,澄澈的眼珠子转了转,恍然大悟般的吐出三个字:
“广宁王!”
夏老夫人颔首,“广宁王原本是领了皇命来查看城郊的灾情的,不知后头被皇上指派了什么别的事,这个灾情的事儿就落到了王妃的肩上,”说着,她顿了顿,深深的看了婵衣一眼,“这是我们家的机会,只要抓住这个时机,让广宁王妃站到我们家这边来,她便会帮我们澄清流言,这些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怪不得之前广宁王妃脸上的神色会那般不好,原来是因为听了这样的流言。
……
过了几日,广宁王妃的粥棚支了起来,有不少人家打听出广宁王妃是跟夏家收的米粮,也纷纷上门来收,夏老夫人也都或多或少的匀了些米粮出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