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催妆的日子,夏娴衣也到了兰馨院看着丫鬟们整理东西,谢家来了谢大夫人跟谢三夫人一道帮忙。

谢霏云和谢霜云围着婵衣说话,娴衣进来就听见谢霏云叽里呱啦的说着外头的热闹。

“…晚晚你没瞧见,迎亲老爷全都是玉带蟒袍的官老爷,宗室子弟也来了好多,那些抬嫁妆的都是燕云卫里头的百户千户,你不知道,平常看着威风凛凛的燕云卫,他们抬着嫁妆的样子,跟寻常人也无甚区别……”

实际上谢霏云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小丫鬟回来是这么说的:“…小姐您没瞧见,那些燕云卫里头任百户千户的大老爷们,撅着屁股抬嫁妆的样子就跟寻常人一样,真让人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平常人见人怕的燕云卫呢。”

婵衣忍不住笑了:“霏姐姐说的这么详细,我几乎要以为霏姐姐出去看过了呢。”

谢霏云往谢大夫人乔氏那边怒了努嘴,“我母亲哪里肯让我出去看热闹,再者说,以后又不是见不着你,何必这个时候跑出去,若是让人认出来可就不好了。”

“外头乱哄哄的,你若出去不小心被人冲撞了反倒不好,”婵衣笑着道,“再说了,楚少渊你也不是没见过,往后见的机会说不准更多一些,至于其他迎亲的人,见与不见也无甚紧要。”

夏娴衣听到这样的话,心中满是不快,意哥哥回来这么久,一次也没见过她,听说她定亲了,反而叫丫鬟警告自己不要给夏婵衣添麻烦,姨娘被关在家庵也不说想办法救姨娘出来,却对夏婵衣这般上心,她早就从他对夏婵衣的态度上猜出了意哥哥心悦夏婵衣,这些年来她才会一直不断的挑拨他们,没想到竟然一点用处也没有,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夏婵衣生的不如她漂亮,性子也不温顺,怎么人人都喜欢她?

遥想当年姨娘若不是为了意哥哥一再的忍让退步,意哥哥如今还在广安寺胡同里头被人欺凌呢,可恨他一点儿也不知道知恩图报,带累了她如今也成了妾室之女,还要仰仗嫡母的鼻息过日子。

想到这里,娴衣心里忍不住泛着酸,撇了撇嘴,道了句:“还是二姐姐有福气,被意哥哥这样看重,从前意哥哥在府里就是最喜欢二姐姐的,二姐姐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她这么一说,倒好像是说楚少渊从前在府里就跟婵衣有了首尾,然后才会娶了婵衣为妻似得。

婵衣的眼神一下冷了下来,看向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像是看一个不相干的人:“四妹妹这话说的倒是有些奇怪了,三皇子从前在府里明明更看重你一些,至于我,从前府里上上下下谁人不知我与三皇子最不对盘,得偿所愿这四个字你不该用在这里。”

谢氏正在一旁跟大嫂乔氏、三嫂周氏闲话家常,听见娴衣这番话,脸上的笑容也落了下来。

“娴姐儿自从几个月前撞伤了头,病一直时好时坏,见天儿的犯,让两位嫂嫂见笑了,”她对乔氏和周氏笑着说了一声,然后瞥了娴衣身边的丫鬟一眼,“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扶你们小姐回房歇息,不知道今儿什么日子?”

谢氏这是在说夏娴衣脑子撞糊涂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娴衣目瞪口呆,这还是原先那个病病歪歪,什么主意都没有的谢夫人么?怎么一开口就这般凌厉,若是她脑子有问题的消息坐实了,只怕她原本的婚事也要告吹。

她连忙道:“是我太高兴了,一时胡说,母亲,您别让我走,今儿好不容易是二姐姐催妆的日子,这样喜庆的日子我也是想来给二姐姐道贺的。”

谢氏却不为所动,依旧让丫环拉了她回房。

夏娴衣气鼓鼓的走在路上,眼睛里满是不甘,谢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一点儿脸也不给她,也不想想,若不是她忍住没有说这些内情,而夏婵衣又太会做戏,哪里会有今天这样的体面光彩,只怕二人的事情败露之后,等着夏婵衣的只有死路一条!

她眼睛眯起来,夏婵衣,你这样得意,我若不做些什么来,只怕对不住你!

……

花厅里头气氛渐渐好转,谢霜云忍不住看了看婵衣,刚才夏娴衣说的那番话太刺耳了,她听着都觉得不妥,可回头来说,晚照也实在不该那样反驳夏娴衣,好歹他们都要成亲了,晚照怎么还能用这样的话来说楚少渊,他明明待她是这样的好,她怎么就一点儿也不知道珍惜?

谢霜云心里满腹纠结的心事,柔肠百转却不知该说给谁听。

婵衣不动声色的看着谢霜云自打进来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中忍不住叹息,怪不得上一世二哥跟霜云表姐两人婚后生活那般的相敬如宾,而每回回娘家,看到霜云表姐与二哥的相处,她只感觉到敬,却没感觉到爱。

原来谢霜云心里头装着楚少渊,却眼睁睁看着楚少渊娶了别人,她自己没办法之下只好嫁了人。

好在这一世二哥跟清姐姐彼此相悦,不然二哥也太可怜了一些。

天色渐渐西沉,最后一抬嫁妆也抬了出去,兰馨院里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一些常用的东西都抬去毓秀园了,锦屏也跟着去布置新房了,虽说那些东西往后还是可以用的,可眼下惯用的物件儿不在手边,婵衣的心里忽然生出了几分不舍之情。

犹记得上一世出嫁的时候,她满心满眼的只有高兴,女子嫁人多少都是要掉些眼泪的,可她却一滴泪也没掉,前一世在家里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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