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茶来喝。

婵衣实际上是头朝着窗子外头的,正对着天上的云彩愣神,脑子里迷迷蒙蒙的想,若楚少渊当真是要为了颜姨娘出头,她该怎么才能不失体面的将这件事处理好。

祖母走之前曾说过,她已经安排好了,这个安排又会是什么?她总是隐约有不详的预感,也不知是因为什么。

刚想叹一口气,就感觉到屋子里鸦雀无声,她不由得有些奇怪,一扭头,就瞧见楚少渊正捧着茶壶喝茶,虽然动作很大,却没有任何声音,只是那吊壶委实有些太大加上他的动作豪放,看上去实在不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会做的事,倒像天桥底下说书的,渴了便痛饮粗茶解渴一般。

婵衣眉头蹙起,看着楚少渊,有些不喜他这般粗矿,不过她没有开口说他,只是说了另外一件事:“王爷这么早回来,是为了颜姨娘的事来找妾身的么?”

她一开口就让楚少渊觉得难以招架,他喝茶的动作一顿,仔细的去看她的脸,茶水还未曾咽下,便将吊壶随意搁在桌上,起身走过来。

婵衣不自觉的下意识便往后缩。

楚少渊眼中一黯,在她身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晚晚想说什么?”他凑身过去,想扶她的肩膀, 却因为她的退缩,反握住她的手,“晚晚以为我回来是为了给姨母撑腰的?”

婵衣垂着眼睛不说话,心中忍不住想,难道不是么?这几日他有多忙,她不是不知,可这样的忙碌中,他还能急匆匆的赶回来,她如何不会多想。

楚少渊叹了一口气,几步上前,将她拥紧:“我小时候的事你是知道的,姨母对我有再生之恩,这辈子我都欠她一条命,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这样受罪,可我也不想你难过,才会瞒着你,每每想与你说的时候,又不敢,怕你为了这个生我的气,我也知道姨母做了很多错事,她也遭了罪,往后有我看着她,必不会让她再生事,别再生气了,都是我不好,往后你怎么说我便怎么做,再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

婵衣很想说一句,何必对我说这些话,我又算得什么,堂堂安亲王素来心机深沉,抬抬手指头都能让云浮翻天覆地,这样伏低做小又是何必。

只是她不想这么刻薄,所以略想了想才问:“赵妈妈是谁?”

既然不能奚落他,便只好捡其他问题来问他。

楚少渊眉眼温柔的看着她,“怎么了?赵妈妈是我给姨母的贴身嬷嬷,她会看着姨母的举动,不让姨母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婵衣心中一震,听他话的意思,那妇人竟是会些功夫的,她忍不住抬眼看他,张了张嘴,想问问他这个妇人的来历,可又觉得自己若开口问了,多少有些打探的意思,想了一想,便将这个念头忍了下来。

楚少渊一直看着婵衣,看她一脸想问却又忍着不问的样子,澄澈的眸子里带了些郁结,他忍不住莞尔,晚晚从来都是这样,不愿让他觉得为难。

他笑了笑,道:“赵妈妈是沈朔风帮我找的人选,你不用担心她会听姨母的话,我只是让她看着姨母,不会给祖母跟母亲带来麻烦的。”

婵衣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他不是向来以颜姨娘为重的么?怎么会忽然让人看着她?

她顿了顿,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忽然改了主意?”

楚少渊垂头看着她,昳丽精致的面容上有些委屈的神情:“晚晚不高兴了,今天早上晚晚的样子,让我觉得害怕,若我再一意孤行,你是不是打算往后就再不理我了?”

婵衣没想到他会再提起早上的事情,脸色霎时难看起来。

重生的这一世也好,或者是上一世也罢,她从来没有被人如此不尊重的对待过,除了他。

她眼睛垂下来,脸上浮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声音有些黯哑:“你到底当我是什么?高兴了就宠着腻着哄一哄,不高兴了什么手段都往我身上使,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值钱么?”

楚少渊心中大痛,一把将她的肩膀握住,气息似乎也慌乱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对你的心意,你真的不明白么?”

婵衣侧头,眼睛落到了未做好的衫子上,许久,才轻轻说道:“我向来喜欢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这两个词,你若当真对我有心,”她抬头看了看他,声音细腻温和,“往后……”

她话没有说完,他就已经忍得心痛难当了。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在他眼里,这可都算不上什么好词儿!

他重重的吻上她的唇,不许她再说一个字。

……

夏家,圆脸的妇人站在西枫苑,看了看里头一片鸡飞狗跳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伸手帮一下。

颜姨娘指使着一屋子的下人一会儿说:“箱子上头荡了那么厚的一层灰土,你就擦三遍就完事了?打发谁呢?再去擦十遍!”一会儿又嫌弃多宝阁上头的花瓶不鲜艳,道:“我记得库里还有几尊霁红瓷的花瓶,你去跟老夫人说我要用,让她赶紧拿出来。”

过了一会儿又不知怎么想的,觉着房里有一股子潮味儿,硬是要人搬了银霜碳来,在刚立了秋,秋老虎还十分猛烈的时候,在房里四个角燃了四个大大的火盆,直将人烤的前胸后背都是汗,可偏偏她还不觉得,还要人往里加炭。

等到燃过了银霜碳,又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拾掇的利索了,颜姨娘又嫌弃屋子热,要人去冰窖挖了七八块冰釜放在房里,说是散热气,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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