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安礼笑容很淡,温文有礼,一如初见。

婵衣轻笑点头:“我替王爷谢过安礼公子了。”

简安礼顿了半晌才轻声道:“并不全是因为三王爷,还有夏小姐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关照,”说着似乎想到什么一般,笑着摇了摇头,“我失礼了,现在应该改口叫夏小姐为王妃了。”

婵衣一愣,忽然就想起之前认识他的时候,她才刚刚重生不久,因为母亲的病而四处奔波,她是有心算计他,而他却是实实在在的帮了她,即便后来她真的替他做了些事,也全是因为先前她的不|良之心,说到底,她对他并没有那么关照,倒是他三番五次的救了母亲跟她,让她心中十分感激。

她淡淡一笑,却是将话题岔开了,问他道:“福建的疫病已经制止了么?这次回来可还会去福建?”

话题转换的太明显,简安礼忽的觉得有些不妥,因为自己先前对她生出的那份不明不白的情愫,让他不敢抬头看她的神情,只低声道:“已无大碍了,现下的都是些防治事务,有了萧小姐在瑾瑜身边,想来瑾瑜该轻松许多的,这一次我回来若无意外,应该不会再回福建了,毕竟我正与殷将军习武,课业上头耽误不得。”

听他这么说,婵衣原本提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去,只要福建的瘟疫平息,再往下就是政事上头的事了,而如今楚少渊去了福建擒了秦伯侯回来,剩下也没什么危险了。

她捧起茶盏浅呷一口,抬头看了眼简安礼,忽的发觉少年似乎又高了些,脸上似是被太阳晒得久了,没了平日的白皙,倒是发出些小麦的颜色,瞧着十分有朝气,她忍不住莞尔,“安礼公子越发清减了,去了福建这么久,如今又才回来,想来公子的生母一定十分心疼,该好好歇息歇息才是。”

她这样不动声色的关心他,让简安礼心中涌上一股暖意,他点点头:“姨娘确实有些忧心,倒是没有说别的,只是说男儿志在四方,让我不要忧心她。”

说着说着,竟说到了家长里短上头,婵衣忍不住笑了。

简安礼也察觉出了不妥,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默了片刻,道:“时间不早了,礼就不耽误王妃了,告辞!”

婵衣站起身来,吩咐丫鬟将简安礼送出去,心中淡淡的有些感叹。

他还是这样的温和,为人着想,相比之下自己反倒是重生一世,除了算计还是算计,实在是有些惭愧。

推开窗子,不知何时,天空中又开始飘雨,细细密密的雨滴无声无息,她在的碧水楼离着碧湖这样的近,竟然一点儿也没听见动静,凉风从窗子里漫进来,婵衣瞬时觉得身上有些冷,连忙裹了裹衣衫。阴雨霏霏秋雨连绵,仿佛一到了秋天,就连天上的诸神都要惆怅几分,整日整日落雨,一场秋雨一场寒,这话真是一点不假。

隔着窗户望着外头不断飘落的雨珠子,忽觉得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也算不错。

夜色渐渐的染上了天幕,婵衣还是头一次自己一个人吃晚膳,原本午膳没吃多少,晚上就有些饥饿难忍,可一个人面对这么一桌子菜肴的时候,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孤单,筷子挑挑拣拣的,一桌子菜只动了几筷子,喝了一碗熬得极为浓稠的双菇肉茸粥,便一点儿胃口也没了。

晚上没有人在身边说话,婵衣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洗漱完毕之后,丫鬟已经将窗户关紧,并且将屋子里头的几盏宫灯熄灭,只留了一盏羊角宫灯在窗边。

锦屏将银熏球里头的凝神香点燃,看向婵衣:“王妃昨日就没有休息好,今天还是早些安置吧,奴婢就在外间值夜,您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唤奴婢便是。”

锦屏这是怕她一个人住不惯,才会这样细心,婵衣笑着点头。

沉沉进入梦乡之前,婵衣心里忽然萌生出一个念头,也不知楚少渊这个时候在做什么?现在又到了哪里,会不会遇见之前遇见的那些事情。

这一夜,婵衣睡的有些不安。

而远在云州边境,楚少渊正在云州境中最后一个驿站里歇息,也实在是因为连续赶了一天的路,加之昨天又没有睡,人困马乏极了,他随便吃了些东西,连洗漱都不曾,便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睡的沉了,恍恍惚惚的他只觉得身子越来越轻,像是飘了起来,却不知是去了什么地方,抬头往四周看了看,这分明还是在宫里,他忽然奇怪了起来,明明赶了一天的路,早离开了云浮,更是快进了燕州,怎么眼下还在宫中?难不成他记忆混了?

身体却是有意识一般的进了云华宫,而云华宫却不是他住的那个样子,虽说院子里还种着许多应季的花木,可感觉却有些荒凉,宫门紧闭着,像是许久没有住人了的样子。

不应该呀。

他还在疑惑,忽然就听见耳边有人小声的说着话,他皱了皱眉,那声音虽然细小,但却绵绵不断,让他不得不凝神仔细去听,而听到那些话的下一刻,他的脸色急变,像是不敢相信一般。

“……皇上也不知怎么想的,便是再恨简七太太,也断没有在人死之后还这般折辱的。”

“你知道什么?皇上既然恨死了简七太太,那必然是不肯让她安葬在诚伯侯府的祖坟的,这般对她已然是不错的了,至少能够躺在冷宫里,还用了这样稀罕的冰晶做棺材,旁人哪里有这样的福气?”

“呸,什么福气,人都死了那么久,还不入土为安,我可是听人说起过,若是人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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