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猛地一蹬,楚少渊忽然从梦境之中醒过来,如今的天气明明已经入秋,他身上却被重重的冷汗打湿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一再的梦到这种让他魂飞魄散的梦境,他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很想立即回去看看晚照,很想抚摸她的脸颊,对她说他实在心爱她,不想让她生气,更不愿看到她难过,奈何福建的事迫在眉睫,他分身乏术,只好继续躺回床上。
眼睛往窗外望去,月光从窗棂的缝隙当中倾泄而出,他不由得想,他不在家也不知晚照一个人闷不闷,会不会害怕,他走的太急了,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安排,姨母那边更是不知如何了,他向来清楚姨母的性子,是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服输的,尤其是吃了那么大的一个亏之后,好在他吩咐赵嬷嬷只负责她的安危,没有让赵嬷嬷一切听从姨母的安排,否则夏家内宅中哪一个是赵嬷嬷的对手呢?
他幽幽的叹息一声,再次闭上眼睛,发觉他了无困意,不由得又想到了他的那个梦,梦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现实,难不成以后真的会出现这样的事?可是根本就说不通的,他都已经娶了晚照了,怎么可能会允许晚照离开他,更别说是晚照最后成了别人的妻子,这个梦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他摇了摇头,心里决定以后要对晚照更好一些,让她不会后悔嫁给自己,那她也不会想着别人了。
……
婵衣虽然晚上没有睡的很安稳,翻身的时候总是会醒一下,但好在迷迷糊糊的睡到了天亮,睁开眼睛才发觉原来秋雨下了一整夜,就连碧湖中的水位都涨高了不少。
她一边坐着让锦屏帮她梳着头发,一边打哈欠,眼睛却是望着碧湖的方向,倒是有些恍惚了起来,这一世的变故这样的多,就连碧湖都成了自家宅院了,真是,前一世来一趟毓秀园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而这一世竟然就住在这里,眼看着毓秀园的春华秋实,满庭芳。
锦屏帮她梳了个堕马髻,将纱花跟金钗斜斜的插进云鬓之中,又左右看了看,才满意的收了手,“过几日就是您的生辰了,咱们可要在府里摆宴席么?”
锦屏现在掌管了府中的大厨房,有宴席什么的总是要先问过婵衣的意思,然后才会安排下去。
婵衣笑着摇头:“又不是什么大岁数,十三岁生辰罢了,没什么要紧的,到时候请了祖母、母亲跟外祖母家的两个表姐过来聚一聚就罢了。”
锦屏点头,虽是如此,她还是细心的准备了两三桌的酒食以备不时之需。
到了八月初三的这一天,夏老夫人跟谢氏吃罢了早膳便来了,婵衣连忙出去迎着夏老夫人跟谢氏进来,脸上笑容满满。
“祖母,母亲,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呢。”
夏老夫人笑着看她一眼,“你这孩子,头一次不在家里过生辰,你母亲心中挂念你,一早便在我耳边叨叨,可不是要来的早些么。”
谢氏在一旁温柔的笑了,婆母向来不善表达对小辈的关爱,这一次也是看婆母在一旁忧心,她便索性说早一些过来。
婵衣携着夏老夫人跟谢氏坐好,夏老夫人不由得想起先前听见的一些事情,忍不住问道:“王爷怎么被皇上留在了宫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夏老夫人这些天听儿子在耳边一直说,似乎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所以王爷被留在了宫里,儿子一再的担心是不是王爷做了什么事而惹怒了皇上,才会让皇上软禁了起来,可是儿子又说那天在宫里看到了孙女,她虽然不像儿子那般担忧,但见到婵衣总是要问一句才能安心。
婵衣笑了,看向夏老夫人:“祖母莫要忧心,那日我进宫去,听夫君说是因为皇上的身子不太好,所以便留下他在宫里,说是能够帮着处理一些事务。”
婵衣没有将楚少渊讲给她的事情说出来,因为夏老夫人向来不会在政事上头隐瞒父亲,而父亲那么个人,尤其懂得趋吉避凶,若是因为他而将事情闹的满城风雨,只怕楚少渊到福建的事情要更添一分危险,所以她并没有说出来。
夏老夫人也不过是要个心安,听见她这么说,点了点头:“虽说如此,但你毕竟是做妻子的,时常进宫里去看看王爷,还有皇上,尽一尽儿媳妇的孝道。”
婵衣心中幽叹一声,即便她是儿媳妇,可皇上毕竟是天子,她时常凑上去,只怕要被人说是投机,更要被别的皇子敌视,有些时候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只是在祖母面前,她却不好真的这么说,只好点头应了。
谢氏自是知道女儿心事的,她笑着道:“天家的事情哪里像平常百姓这般,只是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了,过几日就是定国侯大婚了,定国侯先前小定的时候让你大哥做迎亲老爷,你大哥这几日一直在忙活,今日也没空来一趟,让母亲捎给你生辰礼物,你看看可喜欢。”
她让苏嬷嬷拿出来昨日夏明辰让她转交给婵衣的礼物,婵衣打开一看,是一支用君子木雕刻成莲花模样的发簪子,簪子上头的莲花开的重重叠叠十分好看,簪尾处还刻着“赠吾妹晚照”的字样,虽说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却胜在样式新颖,让人忍不住拿在手里爱不释手。
婵衣笑着道:“是大哥哥亲手做的吧,自从前年他不当心弄坏了我一根发簪子,往后年年都要送一根给我,没想到今年会是他自己做的。”
谢氏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大婚你二哥也没能回来,等你二哥福建的工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