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并没有养好伤,但沈朔风觉着若是当真实话实说了,怕她还要问个不停,便低声道:“好了。” 跟一个木头桩子实在是说不了三句话,婵衣也知道他的性子就是如此,没有苛责的笑着道:“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在园子里休养一阵子,王爷那里我去说,总不能一年四季都不让人歇着。” “是。” 沈朔风的嘴角微微弯了一下,只是很细微的一个弧度,转瞬即逝,亭子里服侍的下人都没有察觉到,就连婵衣也没有注意到,她只是有些抱怨的道:“你本来就是我的人,半路跟了王爷去,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回,这也便罢了,只是回回见你,都说不了两句话,不是‘是’就是‘好’的应付我,你说说你这性子,往后要是说了媳妇儿,只怕人家也要嫌弃你不会说话,撵着你不跟你亲近。” 说到后头,似是想到那个情景,婵衣忍不住拿帕子掩住嘴笑了,指着他说:“到那个时候,看你要如何抓耳挠腮的想办法呢!” 这样的玩笑话也只有婵衣敢跟他说,也只有婵衣会跟他说,沈朔风没有回答,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婵衣的这句打趣,他向来不擅长这些。 婵衣等不到他的应声,抬眼看了他一眼,像是惊讶似得,跟锦瑟轻声道:“你瞧他还知道害羞,也是不容易呐!” 锦瑟扑哧一声笑了,“王妃,您就知道欺负老实人,您没瞧出来沈爷这是懒得搭理您么?” “不是,”沈朔风忙解释,“王妃说的是。” 其实锦瑟的这句话就是句玩笑话,也是因为沈朔风是跟着婵衣和楚少渊从云浮城过来的,将他当成了自己人,才会跟着婵衣一道打趣他,没想到他这么不经逗,急慌慌的解释,反倒叫锦瑟瞪大了眼睛。 婵衣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你可真是,太有趣了!” 沈朔风这才反应过来,又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他就说自己最不擅长的就是跟女眷相处,每每来回话总是要手足无措一阵子。 婵衣没再为难他,安排了丫鬟给他在外院收拾出了一间屋子,嘱咐他:“我知道你向来不在意这些,但日子总是要过的好一些的,不用你为难,每日里有丫鬟去扫洒送饭食,你就在园子里好好养几日。” 沈朔风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婵衣叫小丫鬟拥着下去了。 看见他那副想推开却不敢的样子,婵衣笑着摇头,跟锦瑟小声的说:“往后他再来,你不许再逗他了,你瞧他今儿那个样子,急的跟什么似得,这些人本就正经惯了的,不跟府里的下人一般没脸没皮,当心逗弄的次数多了,他记恨上你。” 锦瑟却忍不住看了婵衣一眼,恼道:“王妃逗他可比奴婢逗他的次数多。” 婵衣笑了:“好好好,那咱俩往后都不逗他,省得他记恨。” 用了晚膳以后,楚少渊才从外院回来,窗子上已经是剪影重重了,倒是在蝉鸣蛙叫的寂静深夜里,叫他心里有几许暖意。 进了屋子,见婵衣还在灯下看着书,他忍不住上前将她手里的书轻轻夺过来,不赞同的道:“这么晚了还在看书,就不怕把眼睛看坏?不是先前叫张全顺传了话回来,晚上不用等我么?怎么这么晚了,还不歇息?明儿早上起不来,可不能怨我。” 婵衣站起来帮他更衣,一边儿轻轻的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酒气,一边儿将衣裳放到屏风上:“有事儿跟你说,怕你明早起的早,没功夫,就等了你一会儿,事情都谈好了?” 楚少渊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觉得灯下的她眉眼十分柔顺,看起来乖巧极了。 想到她问的话,他觉得这些心烦的事就不要让她也跟着一起烦恼了,便点了点头:“都不是什么大事,你且放心便是,往后若是有什么话,就叫丫鬟们跟我说一声,我早些回来就是了。” “那怎么行!”婵衣将他头上束发的玉钗取下来,把那一头黑亮的鸦发披散开,“你的事都是要紧事,我怎么能因为自己的私事,去打扰你!” 楚少渊好奇起来,她极少会有私事,也不知道是怎样的私事,忍不住问道:“什么事?” 婵衣抿嘴笑了,指了指桌子上放置着的敞开的匣子,“沈朔风送了我两块雨花石,我瞧过了,是一对儿的,当是送你我二人的,他跟着你跑了大半年,这次我做主叫他歇一阵子,你可不许在这段日子指使他干活,便是小厮也有个沐休的时候,何况是他这样替你做私活儿的。” 楚少渊早知道沈朔风回来的事情,也知道他这次是受了伤的,正打算叫他养一阵子伤,恰好婵衣提及,便也就顺着她的意思去了。 婵衣又道:“况且你瞧,他也二十好几了,总这么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个家眷体贴,多少有些孤苦,若我说的话,不如趁着他歇息的这段日子里,咱们给他相看个合适的姑娘,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他也能多些顾虑。” 婵衣总觉得沈朔风身上有一种孤零零的感觉,叫她不知怎么,有些怜惜他,加上先前他们的接触,她觉得沈朔风应该有个人在身边心疼他,好叫他不要总那么孤单单一个人。 楚少渊眉头拧了一下,直觉这个主意并不好,他要沈朔风办的事情,都是有去无回的事,若是他心里有了牵挂,岂不是在办事的时候多了犹豫? 但被婵衣这么盯着,他又不好直接说出来他的意思,只好支吾着道:“总要他自个儿心里情愿才行,你也知道先前他没有跟着咱们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人过了这么些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