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望王爷万勿见怪,”陆述低下头,“实在是火烧眉毛了!” 楚少渊看着他,语气淡淡的道:“这件事陆大人不该找本王,兵部发下来的文书不在本王手里,军饷更不在本王手里,陆大人怕是找错人了。” 陆述心中惊讶极了,他当然知道安亲王哪怕是经手了这些军务,也绝不会直接握在手里,大都是被心腹掌着的,他现在过来求安亲王,自然为的就是希望安亲王能够看在他这一路的扶持,将三十万军饷至少是发放一半到兵士手中,这样今年南疆便是再起战乱,也不用担心了。 可现在安亲王的态度却不像是要将军饷都放出来,难不成他有意要将军饷都握在手里,培养自己的私兵?若当真如此的话川贵的这一干兵士哪里还有活路! 欲言又止的看着楚少渊,陆述觉得他有些为难,封地是安亲王的,封地上头的兵士照理说安亲王也不会不顾及,怎么却这般推脱呢? “王爷……”陆述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您许是不知道,宁国公上任的这两年当中断无拖欠过军饷,即便是先前刚来那阵子,万事都还未上手时,自家出钱也要先将兵士们的军饷发放了,今年川贵成了王爷的封地,军饷便要开始拖欠,只怕是对您的名声不利呐!” 楚少渊眼神锐利的看着他,“陆大人是想说,本王不过来了第一年,就要贪墨了川贵的军饷,往后军心一散,你们这些武将便都要将这罪责推到本王的头上……” “王爷恕罪,臣绝无此意!”陆述惊了一跳,急急忙忙的道,“王爷且想一想,在川贵的这些世家都是些什么做派,而先前皇上又为何要将宁国公放到这里来,虽说川贵两地不如江南富庶,但却胜在地形复杂,若是放任不管,怕朝中再起动荡。” 楚少渊有些不耐烦,似乎遇见的人都入陆述这般,要不然就是大道理一大堆,要不就是蠢笨不堪,连一个聪明人都没有,若不是看在陆述还算恭敬,他早将陆述撵出去了。 揉了揉脑门儿,楚少渊索性直截了当的道:“陆叙明,你若是实在无事可做,便去抚治流民,再不然就去河道上看看,眼瞧着这几日入了秋天气不好时常有雨,你河道可曾疏理过?甭总与本王讨要军饷,那军饷可从未在本王手里过!便是父王下令要本王协理军务,也要轮到川西才能发放,你这般的急切,你要本王如何拿得出来?” 直接将话挑明了告诉陆述,军饷是会发放的,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陆述心领神会,安亲王这是要借着发放军饷的功夫收拾川贵军务,他一下就住了口,实在不是他不思虑,而是这样的事情出过好几回,皆是军饷下来之后,连影子都未曾看见便被上头的人贪了去,先前为何会有动|乱,便是太子的人手插足了川贵,军饷一放便没了踪迹,最后到了兵士们手上的不是些陈年谷物,便是轻的不能再轻的几贯钱,一家子的口粮都保证不了,还有谁愿意做军户?所以那几年军户们多是逃荒的,便是捉住了严惩了也不顶用。 松了一口气,陆述再看楚少渊,眼神便有些复杂起来,他做川贵巡抚也有几年了,若不是这些年里头看着朝中局势一步步的发展,他也不敢相信这个原本已经不在人世的三皇子会有这样深沉的心机跟手段。 “王爷,有些事臣想了许久,”陆述拱了供手,这样的姿态几乎低落到了尘埃之中一般,“川贵到底是王爷的封地,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既然皇上将王爷放到了川贵,必定是对王爷寄予了厚望的,川贵往后会如何全都要看王爷,若王爷信任臣,臣愿意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陆述从来不曾对任何人说过这样的话,即便是当初离开云浮赴任之前,被太子詹事府的府丞何成海密谈了好几回,都不曾下过这样的决心,而这一次,他觉得若是不选楚少渊这个阵营,只怕往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这个决心下的突然,话出口之际,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可在看见楚少渊脸上的惊讶时,他又觉得自己做对了。 “早在王爷身在西北之时,臣便动了这样的念头,实是没有机会,如今得见王爷不能不说是上天恩赐,臣愿替王爷分忧!” 楚少渊挑了下眉毛,虽然惊讶,却也没有感到十分的意外,毕竟川贵已经是他的封地了,封地上的一切都属于他,便是臣子也不能例外的要对他俯首帖耳。 “陆大人有心了,”他看着陆述,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上,轻笑了一声,“本王近日正为城中的世家犯愁,倒想听听陆大人的意见。”轻轻转了转大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楚少渊话音拉的长长的,“本王来川贵的时候,晚了许多时日,想必陆大人也知道其中的缘由,本王一直压着不发,倒也不是怕什么,不过是不想一来了就动手,叫人看了笑话去,况且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总要查个清楚才能下结论,陆大人说可是?” 陆述连连点头,那段日子安亲王一直暂住在他的别院当中,这些事情他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他便直到今日对安亲王的作为都有些奇怪,分明是个宠妻如命的,却能够生生的将这事忍下来,而不动这两家一分一毫,他还觉得安亲王是心存仁厚,如今再看分明不是。 楚少渊笑着看向陆述:“本王也不怕他们不服气,左右人证物证都齐全,只不过这样下来的话,怕是川贵又要有流言蜚语了,这样不好。” 陆述想了想,道:“王爷宅心仁厚思量的妥当,可旁人却未必有王爷这般心胸,城中的流言蜚语便是再多,也大不过一个理字儿去,况且王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