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被这几个混蛋东西气个好歹该如何是好?她缓缓提了口气,专注地盯着公堂上的情形。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冯老太太猛地甩开孙子的搀扶,明亮的双眼瞪得发红,冲到汤易胜面前拽着他的衣裳左右来回拉扯:“你个昏官!把我孙女还给我!
她年纪轻轻惨死,你若是不给我一个说法,今日、今日我这把老骨头就把命撂你们公堂上!让天底下的人也都看看,你姓汤的是个什么德行的昏官!”
“冯昭!你怎么把你奶奶带这来了?”冯宝成肃容呵斥,余光观察孟太守的面色。
不等冯昭答话,季娟和范樱互相对视了一眼,一齐朝着孟太守的方向跪下去,抽噎得连话都说不流利了:“请大人明鉴啊,我家嫂嫂是梁县出了名的大好人,办书院还接济善堂,先是被汤大人冤枉私采矿石,又被深夜闯门把人抓走了。”
季娟说罢,范樱紧接着抹眼泪,跪着爬了两步,啜泣道:“此事汤大人若是不能给我们一个公道,将抓我们小慈的证据摆出来,我们哪怕进京告御状,也要讨回这个公道的。”
三人的哭诉让众人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孟太守看了看脚底下的人,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为难地看向冯宝成。
进京告御状非同小可,若是真叫她们得逞,别说捞不回来汤易胜,连自己都得搭进去,孟太守立即分辨出此刻孰轻孰重。
这个小舅子能保就保,万不能为了保他而毁了自己的仕途。
“有话好好说,本官会给你们一个公道的,冯昭!扶你祖母去休息。”冯宝成别有深意地扫了一眼堂中众人。
冯老太太把汤易胜的官服揪得七零八落,领子的扣子爆开好几颗,衣袖也抓得褶皱不堪,哪里还有方才威风的派头?
“老太太,我真是冤枉啊,你这样冲进来打人不合规矩啊。”汤易胜看着自己浑身皱巴巴的衣裳,忽地倒抽了一口凉气,抬手摸了摸脖子,一道寸长的伤口蹭到衣领子,疼得他浑身一激灵。
他咬牙切齿地在心底狠狠地咒骂了句老不死的,下手这么狠。
孟太守正要顺着汤易胜的话把这些“闲杂人等”都赶出去,不料始终一言不发的冯昭突兀地冷笑一声。
他直直地盯着汤易胜道:“汤大人是要和我祖母讲规矩吗?你没有确切证据就抓人,抓进牢里不闻不问几日,乃至感染瘟疫,请问,您合规矩了吗?”
冯老太太闻言嗤笑,矍铄的双眼里露出鄙夷之色,戴着祖母绿宝石戒指的手指着汤易胜:“今日我就要看汤大人怎么自圆其说!”
夏君媛趴在地上琢磨着,若是其他人不知傅惟慈好好活着还情有可原,可冯昭是知道的,县衙门前是他来迎接的。
他们想用傅惟慈的事搞垮汤易胜......这对自己到底有没有好处?
她要么站在汤易胜这一方,替他说话,换得他保住自己,要么就装聋作哑,只管好自己的事。
夏君媛左想右想,觉着汤易胜不是可信任的人,他一身麻烦摆脱不掉,若是能脱身还好,若是不能,她此刻戳穿傅惟慈还活着,无疑会激怒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