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是在两天后。这次老皇帝狩猎,第一次也没有让太子等人随行,而是挑选了一些保皇派的官员,再者就是保定军官学院的这五十九名学生了。当然,除了这些人,还有两百大内侍卫负责保卫老皇帝的安全。夏侯明初作为大内侍卫长,更是不能离开老皇帝身边。
这次狩猎不算是浩大的,更像是一种仪式。老皇帝每年都要去狩猎,去狩猎,就说明他仍然是安康的,是帝国的掌控人。这是一种信号,向帝国所有人发出的信号。
老皇帝喜欢狩猎,也是是狩猎的高手。他对狩猎有一套自己的规矩。他率领军队去狩猎时,“法度森严,不得喧哗做声”,因为打仗时若是队伍喧哗,对手必然知觉,而狩猎时若是发出声音,就会空谷传音,将鸟兽惊走。从一点说,打仗和狩猎时一个道理。他是靠打仗巩固了祖上的江山,因此,打仗的习性也就被带到了狩猎里。
他组织狩猎的规矩是这样的:六个弓箭手为一队,行则一路,止则一处,依次而下,战则攻一处;围猎时,士兵们穿着厚重的铠甲,手持长矛和长柄大刀在阵前搏杀,弓箭手在后面射箭支援。此外,他还会选派精锐的骑兵安排在附近,一旦发现围猎久攻不下或者猎物逃跑,骑兵们就包抄围堵,将猎物拿下。从一定程度上,狩猎反应了老皇帝打仗的思路。
夏侯战在《隆平实录》里看过老皇帝的事迹,脑子里仍然有印象。老皇帝年轻时,的确是一个英雄人物。只是老皇帝现在年纪大了,体弱多病,看不出当年的英雄豪胆和凛凛威风。他记得书中写过关于老皇帝射术精湛的故事。
这个故事讲的是老皇帝二十多岁时,遇到过一人背着弓箭骑马从他的面前走过。老皇帝本身就是玩箭的高手,因此正眼一瞧,就知道那人同样是射箭的高手。棋逢对手,经过一番询问,得知那人叫作李荣。李荣是帝国内很有名的射箭高手,他自然是不愿意错过机会,非得要比试比试。
两人相约以百步之外的一棵树为目标,分别射五支箭,看谁能射中的多。李荣自告奋勇,张弓搭箭连射五箭,但是射丢了两支,其余三支跟别命中树干的上中下三处。并且,三支箭相隔的距离很远。
在空旷的地区,影响射箭准度的因素太多了,加上百步之外距离比较远,李荣能够射中三支,已经当得起他的已有的名声了。
那时的皇帝,气定神闲,对李荣取得的成就不以为意。他连开五箭,每一支箭都射中了树干,而且,箭头距离很近,只在三寸之内。远远地看过去,仿佛就是射在一个点上。
虽然这只是文献的记载,有溢美和夸大的嫌疑,但是绝不是妄作虚言。老皇帝本身就是很厉害的武者,有这样的箭术一点都不为过。比如夏侯战,他现在也能达到这个程度。
此外,在《大元史》之中对老皇帝的箭术及勇猛也有记载。当时老皇帝率领帝国的军队攻击草原王庭,由于都是骑兵,所能携带的粮草很稀缺。追着追着,军队就断了粮。为了避免军队因为缺少粮食而军心动摇,于是他下令军队打猎,以资军粮。当时,军队捕获的黄羊超过了万余头,光是老皇帝他自己就射死了五十八头,甚至传出他一箭射穿过两头黄羊。
书中记载的还有关于老皇帝狩猎遇到猛虎的传奇经历。当时,老皇帝在八大岭山狩猎。他一人策马脱离了大队伍,只有一个侍卫跟上了他的速度。两人追逐猎物之间,突然蹦出一只猛虎来,情势十分危急。护卫来不及多想,立刻张弓就射。只是老虎皮厚,一箭又没有命中,它当即反扑,就将护卫按住在身下。正当老虎要伤其性命的时候,老皇帝不顾自身安全策马回救,声势威猛。老虎被吓了一跳,只得放下侍卫夹着尾巴逃走,但是被后面追上的护卫射杀了。
学生们是在城东汇合老皇帝的狩猎队伍的。在城门口处,老皇帝现身了一会儿。他出现在一座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只是向学生们挥了挥手,而后就回到了自己的豪华马车里,跟随狩猎队伍徐徐前进。
夏侯战是和大部分学生一样,是第一次看见老皇帝的样貌。他是一个老者,脸上布满了岁月了痕迹,斑斑点点的,甚至有些佝偻,实在难以想象这就是当年带领军队四处征伐的皇帝。
不过,老皇帝神色不错,两眼虽然不再犀利,但不似病入膏肓的那种死鱼眼,仍然有活力。由此可见,老皇帝的寿命还是有些。不过在他看来,老皇帝也只是勉强支撑。
狩猎的地点,大概距离城东有一天的行程。一行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终于在傍晚的时候抵达了目的地。
一到地方,侍卫们和学生们都纷纷动起手来,各自扎好自己的帐篷,挖地埋锅,开始准备好晚饭。出门狩猎,一切都要自给自足,这是老皇帝定下的规矩。只有在狩猎结束满载而归时,才会一起喝酒吃烧烤。
第二天要狩猎,老皇帝也会出现。所有的学生都很兴奋,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好好表现自己的机会。一旦自己被老皇帝欣赏了,可能就会得到赏赐,甚至得到一个不小的官职。这点诱惑,可能对其中的少爷公子哥没什么作用,但对那些武子出生的学生,意义就非常大了。所以,他们吃过了晚饭,都早早地休息,只剩下一些人小声交谈。
夏侯战待在帐篷里,但是他没有睡觉。在他的边上,还有一个人,是林中华。恐怕除了曹刚,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