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以心沉似海著称的李世民第一次变得分外没有耐心,他单刀直入,“良禽择木而栖。萧昉若是本王给出你足够筹码,不知道你是否能投靠本王?有一点,本王现在就可以给你承诺——绝不干涉你的婚姻,另外本王可倾尽秦王府之力,为你们萧家找到萧皇后!”
他心念电转,最终却化作一声轻笑,“殿下说笑了。”
“不过。”李世民话锋一转,眼中含着碎冰,“本王倒是由衷希望你能逃婚,让太子手中的魏家跟宋国公府联姻,任太子的势力做大,可不是本王想看到的结果。”更何况,魏烟华,你绝不能娶!
“散心?”李世民嗤笑一声,抚摸着身下的爱驹,“要大婚还能外出散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太子赐的婚有多大不满似的。”
他心底一惊,不漏声色,“殿下误会,臣只是外出散心罢了。”
“萧昉看你这架势不会是想要逃婚吧?”李世民‘逃婚’两字咬的非常重。
不知是否是错觉,那一刻萧昉分明看见秦王眼中闪过的冰冷杀意。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位流露出情绪。
“没想到本王的箭法居然退步了。三岁能文,八岁能武,萧昉你果然不负盛名。”对于自己只射破了对方的衣摆这一点,李世民十分不满意。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萧昉。
方才放箭之人是秦王?萧昉如此想到,他心中愤懑却礼仪十足,“参见秦王殿下。”
他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等他在抬头时,入眼的便是李世民一身深紫色胡服手执弓箭,面色冷漠的打马靠近。
他单脚勾住马镫,一手抓住马鞍,整个人斜挂在马侧,平仰着头躲过呼啸的锐箭,一个不注意宽大的袖摆一下子就被射穿。带着余力,那支箭直直的钉到身后的树干上,入木三分。
那一日他心情不好,甩开随身的侍从独自骑马出了城,刚出城不过十里地他就萌生了种逃婚的冲动。于是正当他左右踟蹰时,林子中突然飞出几支锐箭,从各个方向直逼而来。
想起李世民前日的提议,萧昉心动了。
这样他还是要娶吗?
今夜的长安城有好几个地方灯火通明,注定了是个不眠之夜。宋国公府,萧昉站在窗前,看也不看床上铺着的绯红色的假穿绛色公服。真的要娶魏烟华?萧昉对着明月长吁短叹,那个人他不过是远远的看过一眼,现在想起来却连她的容貌都记不住。
这个不速之客的到访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纳兰明妍一行人马蹄声不停,回响在这片树林之中。
老者坐回车中,合上双眼遮住眼中的沉思。嘉宜郡主,卫王未婚妻?他嘴角流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这次来长安没有白来呢。
“她是嘉宜郡主,卫王的未婚妻。”旁边有人回答到。
阵阵的马蹄声惊扰了某处熟睡的人,一只戴着玉戒满是皱纹的手掀开马车九色的针织帘。那是个约莫五十来岁的老者,他看着远处影影绰绰的火光,眼中划过一丝精光——卫怀王亲兵黑骑军。在仔细看去,里面居然有一个红衣少女,老者对旁边的人吩咐道,“那个红衣少女是谁?”
荣安麻利的点齐三十黑骑军,浩浩荡荡的出发了,纳兰明妍一身红衣,在清一色的黑色铠甲中越发显眼。
的确,殿下孤身上路的确很不安全。
纳兰明妍回头,一字一句,“本郡主不能现在就回吗?还是,殿下的安全不重要?”
“殿下让郡主回府。”荣安回答。
“给我点二十个亲兵。”纳兰明妍冷静下来,朝荣安吩咐道,“我要追上去,保护殿下。”
纳兰明妍气得踹了一脚地上的沙石,却意外踢到落在地上的木雕,她低头捡了起来,擦干净泥巴后放回袖中。不管这东西雕的是什么人,它终归是殿下亲手所刻,她会为殿下好好保存。
魏烟华,那一天你不是同意了么,为什么你不等我归来?这样想着,李玄霸马鞭仰的更加频繁。
“殿下,殿下!”纳兰明妍唤道,那人却连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里。
李玄霸没了耐心,朝着荣安道,“把她拉开,让黑骑军送她回郡主府!”说完便不做停留,绕过纳兰明妍策马而去,身后扬起滚滚烟尘。
纳兰明妍半步不让,“殿下,你是外将,未得诏入京是大罪!”
“让开!”李玄霸怒喝。
“殿下!”纳兰明妍拦在马前,“殿下你赶不回去的!”
十月十六,萧昉魏烟华完婚。短短十一个子竟让李玄霸目眦欲裂,他不再多话,飞身跃上马背,连木雕掉到地上也没有注意。
荣安递上信鸽带回来的纸条,“殿下。”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魏烟华,纳兰明妍在心里重复。不可否认,在听到她要嫁人的那一刻,明妍心里是雀跃的,再一想她居然抛弃了殿下嫁给其他人,明妍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殿下那么出色,魏烟华你怎么可以抛弃殿下!
李玄霸一惊,控制不住力道,一下子就在木雕上刻出道深深的痕迹,“你说什么?魏烟华出嫁?”
“是魏小姐。”当他接到长安传回的消息时,第一时间就跑到了这里,“她明日就要出嫁啦!”
李玄霸一动不动,手里的刻刀动的小心翼翼,“什么事儿?”
“殿下殿下!”李玄霸的贴身侍卫荣安突然匆匆跑来,“殿下出事儿了!”
纳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