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地平线上,刚刚露出一片潮红,沁人的和风从半掩着的门窗中吹进来,让人很舒服。这是大明皇朝紫禁城的武英殿,点了一夜的蜡烛,只剩余一小截蜡油在苦苦支撑着忽明忽暗的火焰,在微风拂动之中熄灭了,大明皇朝的天子就半依靠在那陈旧的紫檀木椅之上。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朱由检抬起头,发出微弱的叹息,这已经是他登基的第十五个年头了。曾经的朱由检,算得上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十七年的时光,在他的脸上刻满了沧桑的印迹,面前的几案之上,前一天送来的奏章堆积在那里,批阅了一夜,依旧没有忙完。各地都是事情不断,辽东丢了,开封岌岌可危,中原一团糜烂,朱由检只有一个人,要撑起万万子民的大明帝国,他真的很累,很累!

朱由检瞟了一眼殿门,微微抬起头,发出重重的一声哀叹,尽管朱由检自认为在位以来,始终兢兢业业,殚尽竭虑,没有一天懈怠,但大明江山已经是摇摇欲坠了,中原有声势浩大的“流贼”,东北有羽翼渐丰的满清,北京城已经成了他们的后花园,想什么时候来转转,就来转转,他这个大明天子却毫无办法,朱由检捶了捶早已坐得发麻的双腿,撑着椅子勉强站起来,颤颤巍巍地走了出去。

“皇上,该上早朝了!”秉笔太监王承恩也是守护了一夜,看到皇帝开启殿门,也是迎了上去,搀扶朱由检慢慢的走下台阶。

“不急,今天就晚一点再去吧!”朱由检无奈的挥挥手,山河破碎风飘絮,雨打残阳夜无声,他今天就像任性放肆一回,发泄一下自己胸中的郁闷之气,他也只能以这种无聊的举动来抒发自己的郁气了。

“皇上……皇上……”

就在这个时候,朱由检听到了呼喊之声,放眼望去,一人正从武英门奔跑而来,正是当朝首辅大臣周延儒,周延儒年已五旬,但是这个时候,却撒丫子奔跑的如同孩童一般,脸色还洋溢着激动的笑容,朱由检也是连忙迎了上去,希望是好消息吧,这一个月来,他得到的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仿佛针刺一样刺扎着他的心脏,让他支撑的是如此痛苦。

先是洪承畴的消息,他都已经做好了洪承畴殉国的准备,还下旨恩赏其死后殊荣,可是没想到洪承畴却降清了,让朱由检自己扇了自己一个大大的耳光。还有朱仙镇之败,开封被围数月,朱由检命督师丁启睿、保定总督杨文岳偕总兵左良玉、虎大威、杨德政、方国安等率兵往援开封,会师朱仙镇,却被截击,诸部阵势大乱,纷纷坠入李自成军预掘之壕沟,相互践踏,死伤惨重,损失马骡、军械火器不计其数。

“皇上……皇上……”

周延儒奔跑到了朱由检面前,叩拜在地,激动的说道:“皇上,江北大捷!平辽将军曹变蛟同总兵黄得功、刘良佐先后出击,先败革左五营于合肥,降服左金王贺锦,斩杀革里眼贺一龙;后败张献忠于潜山、天柱山,收降张逆义子刘文秀,斩其养子三鹞子王兴国等人,收服其部众四万余人……张献忠率领残部逃入山林,损失惨重。”

“真的吗?”朱由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延儒,双手颤抖的接过他手中的战报,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是在太高兴了,他不敢相信这一切,没想到老天爷对他朱由检还是不薄的,没有让他彻底绝望。

“这是曹变蛟派人送来的,半个时辰之前辰刚刚拿到,立即进宫来禀报了!”

朱由检接过战报,仔细的看了两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看错,这才合上了,喜极而泣。

“天不亡我大明啊!天不亡我大明!”朱由检长嚎起来,一舒自己心中积压已久的郁闷之气,这可是他一年来唯一接到的好消息了,甚至是几年来唯一的好消息了。

“皇上,曹变蛟还在奏疏之中参了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一道,说他没有及时增补军需之物,致使损失颇大,另外就是请求就地安置降人,收起精壮为军,老弱屯田,以缓解朝廷军粮之急促。”

“朕看到了,你以为如何?”朱由检也是回过神来,战胜了,但是这后续的事情不会少,还要让他来定夺才行。

“臣以为可行,这么多降人,若是放其归乡的话,只怕会重演当年车厢峡之事,就地安置,收其精壮,为朝廷效力,也无不可,另外曹变蛟在奏疏之中都不曾提及军饷之事,看得出来曹变蛟是想以屯田解决军需之事,眼下朝廷的情况,皇上也知道,国库空虚,这每年的赋税用在军饷之上还不足,需要加征钱赋,百姓也不堪赋税之重,若是曹变蛟能够自行解决粮饷,也不失为上善之策!”

周延儒浸沐官场数十年,自然知道这背后的隐患,当兵的不需要朝廷发军饷了,那么他们就极有可能尾大不掉,但是眼下最关键的问题是朝廷已经没有钱去给他们发军饷了,国库之中已经是空空如也,曹变蛟就是要军饷,也发不出来了,另外的就是曹变蛟刚刚立了大功,若是不同意他的请奏,到时候致使他心中不忿怎么办,不服调遣的将领如今是越来越多了,曹变蛟到目前为止至少是衷心的,没必要为此让他离心。

“那就这样吧!”朱由检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呢,只要曹变蛟还愿意为国效力,那么他能给的都给吧,别的什么细节,现在计较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加封曹变蛟太子少保衔,总督江北军务,配合孙传庭,剿灭李自成。”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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