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已到云苍邺都,楚溪与洛隐只好城中的客栈休息,换掉湿漉漉的衣裳,洛隐一个人站在窗边凝望着远处。
心中有所思,面容不该色,看着外面的雨小了些,洛隐走出房间,叫上楚溪,坐着马车向城外走去。
行了大致两个时辰,马车方才停下,两个人下了车,车夫赶走了马车,此处正是业城的一处山林边。山中雨落之后本是泥泞,又被泪水模糊了双眼,脚下的路楚溪走的甚是艰难,终于走到坟墓前,已是满身污泥。
两个人祭拜之后,将香插在坟炉中,未起身。
楚溪,原云苍国业城安灵村人,……此处的坟墓,正是楚溪的父母之墓。
她跪了下来,抚摸着那块没有父母名字的墓碑,抽噎着:
“爹,娘,原谅女儿这么久才来看你们,原谅女儿这么多年都没有来看你们,天下终于太平了,女儿的选择没有错。”
雨越下越大,雷声滚滚,楚溪就像是未听到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爹娘放心,女儿过的很好,身边一直有洛隐陪着,他对我很好,今天还买了荷花酥给我吃,这可是每年我的生辰,才会吃到的。有一次,我烦闷的时候,发了脾气,和他大吵了一架,我以为他被我气走了,不曾想他是买吃的来哄我。有一天,我将他府中满塘的鱼喂的撑死了,他竟然说,要把池塘变成荷塘,正好有人替他处理了。我知道他是在容忍我,其实,我是故意那样做的,想看到他生气的样子。还有啊,女儿还认识凌国的太子,云国的皇上、长公主、将军和御医,女儿这辈子也知足了,很多人一辈子都不曾遇到的人,我却半辈子就遇到了还说了话,不管之前如何,我只珍惜现在。”
一直说到了天亮,洛隐起身,慢慢的将楚溪扶起,“斯人已逝,他们定会希望你过得开心,走吧,有时间我们再来。”
楚溪抬头看着洛隐,声音沉重,“谢谢你,阿隐。”
“走吧,”洛隐温柔道。
走出树林,行了数百步,出现在两个人面前的安灵村已是荒无人烟。
瘟疫之后,为防止毒素蔓延,大火烧毁了整个村庄,十几年来,曾有村民来此居住,庄稼颗粒无收,渐渐的安灵村变成了无人村。
找到了楚溪一家生活的房屋,小时候生活的痕迹不复存在,简单的收拾了屋子,两个人便在此住了下来。
楚溪的情绪渐渐稳定,所有的事她都记得,从来到业城时,心就不受控制的疼痛起来,特别是看到大火后屋中残留下来的东西。
天色渐晚,火堆燃起,架子上吊着铁盆煮着食物,两个人坐在旁边,洛隐拿着两个人的外衣烤着火。
“那些年,支撑着的就是这些回忆,我多想他们就在身边。”楚溪终于恢复了心情。
“以后,都有我在你身边,”洛隐收起衣服站起来,“来,把衣服穿上。”
楚溪立刻站起来,将衣服从楚溪背后穿上,只听到她喃喃细语,“洛隐,谢谢你。”
洛隐继续手的动作,道:“阿楚不必和我客气,以前也不曾,以后更不要。”
看不到洛隐稍纵即逝的惆怅,楚溪自是感受不到,系上身前的绳带,走到火堆旁,将食物盛到碗中,递给他。
“知道了。”
洛隐接过,看着楚溪转身又蹲到火堆旁,眼神一直不离开她忙碌的身影,即使短暂的天真烂漫,总比一直忧愁的要好。
洛园内,南宫信坐在地上,看到赫连语嫣走过来立即起身,与她并肩同行,她好像有心事,南宫信也不敢好开口,不过以他的性子,好奇心胜过一切。
“心情不好,你是在为荀澈忧愁?”
“是啊,这么久了,皇兄虽未和我提起过楚溪,但我知道他只是放在心中,他也是喜欢小溪的,只是,小溪喜欢的是洛隐。”
“一切皆是命中注定,你还是考虑考虑自己吧。”
“我怎么了?”赫连语嫣转头看了一眼南宫信。
“你来这,一是为了探望楚溪,二是生了燕君澜的气,才离开皇宫,”赫连语嫣又看着南宫信,眼中尽是疑问,“你皇兄已写信告知于我,若是你不想回去,就随我去凌阴,陪陪小雪。”
赫连语嫣想了想,道:“也好,反正在哪都一样。”
一路东南行走了一半,南宫信和赫连语嫣突然停了下来,不过这只是南宫信的意思。他下了马,赫连语嫣不知他所想,在马上就是不下来。
“怎么不走了,给我个解释。”
“下来,我饿了,吃点东西再走。”南宫信看着赫连语嫣盯着自己,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又道,“这里人多,进去了再告诉你。”
思考了一下,赫连语嫣才下了马,客栈中出来了人牵走了马,两个人走进,挑了二楼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
南宫信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赫连语嫣面前,一杯自己细细的品尝,他似乎是忘了刚才要解释的事,沉浸在茶中。
赫连语嫣便一直瞪着南宫信,看着他喝了一杯又是一杯,终于忍耐不住,拿起面前的杯子用力的落在桌子上,茶水倾刻四溅。
听到声音的南宫信终于抬头看着对面的赫连语嫣,心中偷笑,他是故意的,逗逗她也是不错的,脸上懊悔的表情,嬉笑道:
“喝着茶,忘了刚才的事,公主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就告诉你,”南宫信收起笑意,面露忧愁,“其实,这次回去父皇要为我选妃。”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