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槐湖畔,天仇抱着雪狐打量着昏『迷』中的莫筠。
犹豫着是该将她推下湖底,还是该等她醒来。
推下湖底,大约能够讨师父欢心,可他实在有些不忍心。
这样好看的女施主,溺在湖水里,那尸体会变得多丑呀……
可若让他在这儿眼巴巴地等,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将她一个人丢在这儿,回寺庙找位僧人抬她回去的话,也不大好——谁知道会不会突然窜出个登徒子什么的……
纠结了许久,雪狐都在天仇怀里睡着了。
天仇盘着腿晒着太阳,隐隐也有些困意。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润的嗓音,“小和尚,你怎么还在呢?”
天仇打了个激灵,回过头一瞧,眼也亮了,“小师叔,你回来做什么?”
转了转眼珠,又问,“你来这儿,师父不会生气吗?”
夜慕参苦笑耸了耸肩,“我只要不去找死,也不去招惹他,在哪儿他都不会生气。哎,我就是被他赶出来的。”
天仇挠了挠头,“师父又犯病了吧?”
“你知道他的病?”
“知道呀。师父的病,天底下没人能帮他医治,除非……”
“除非什么?”
雪狐忽然醒来,呜呜低鸣了两声。
天仇轻轻叹了口气,“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否则师父就没得救了。”
夜慕参上前揪住他的粗布袈裟,双眼瞪得骇人,“你说什么?”
天仇还是面不改『色』,不紧不慢道,“凌商大哥哥身上,积年累月的毒都数不清了,常人若中了那些毒当中的任意一种,都活不过半年。可他身上还有两道生死符,一道是至阴至邪的无弋,另一道是噬心绝情的释心莲。这两道都是神仙也救不了的至毒……”
夜慕参只感到一阵阵耳鸣,不敢相信地倒退几步,“你诓我的吧?你和他认识才多久,怎么知道这些的?”
天仇将一颗佛珠置于虎口,竖起手掌,“小和尚虽不是正派僧人,但也不打诳语。”
“那你说的……他的病无人可医是怎么回事?”
“就是无人可医的意思。师父他……寿限注定无多,所以小和尚才要尽早拜他为师,将需要学的本领都学会了,免得失传,那就……”
“胡说!他不会死!”夜慕参几乎是咆哮起来,脸上再也看不到过去这半年多以来的散漫淡漠。
天仇眼里满含悲悯地望着他,“生死有命,阿弥陀佛。”
夜慕参崩溃地跪到了地上,“生死有命……?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我?”
天仇『舔』了『舔』嘴唇,“说了也没用,为什么要告诉你?”
夜慕参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小和尚,你叫什么?”
“小僧天仇,无法无天的天,深仇大恨的仇。”
“这名字倒真不像个出家人……你没有姓么?”
天仇阴恻恻笑了笑,“姓氏如何,与小僧本人没有关系,师叔何必问呢?”
“小小年纪,倒挺有个『性』。”
“说起来,师父也不要他的姓氏……我和大哥哥还真有缘呐。”
夜慕参剑眉一横,“喂,小『淫』僧,你注意点,他是我一个人的哥哥,你别一口一个大哥哥的『乱』喊,记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