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凉山县在两市交界处,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属于一个“两不管”地带,经济发展落后。而位于深山中的石凤村则更是贫困线中的贫困村,萧七和关卿在坑坑洼洼的山路颠簸到了傍晚,才找到石凤村的界碑。

和大部分贫困村的现状一样,石凤村里的青壮年都选择外出打工,很多人一去就不再返了,剩下老弱病幼留守村中。

萧七和关卿走进石凤村中的时候,恰好是村中炊烟升起时,关卿闻着空气里的饭菜香,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好久没吃大灶饭了。”

“你吃了一路,还饿?”萧七挑眉。

关卿:“自从多次死里逃生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能吃一顿是一顿,”他的一双眼里满是看透世态炎凉的沧桑,“谁知道死亡和下一顿饭谁先到来呢?”

萧七:“……”

农村里一到吃饭点,家家户户大门敞开,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边唠嗑边吃饭。

关卿和萧七的到便显得格外突兀和引人注意,不过石凤村的人对他们除了好奇以外,倒是没什么敌意。

“娃,你们找谁呀?”一个头发花白,穿着件灰褂子老人还乐呵呵地主动和他们搭话。

“老人家你好,”关卿凭借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很容易博得了中老年人的亲近,为了防止老人听不见,他还体贴地弯下腰,“请问徐蓉蓉家在哪呀?”

老人脸色的笑容消失了,狐疑又警惕地看着他们两,又看看同村人:“你找他们一家子?”

“是啊。”

老人说:“他们一家子都死绝了,你找他们做什么?”

关卿:“啥?!”

老人抓起他的小马扎转身回了自己家:“你们去也找不着人。他们一家子死的死,散的散,绝户了。”

萧七低声说:“果然如此。”

关卿见老人没有太过抵触的情绪,踯躅了下跟了上去:“老人家,我是徐蓉蓉大学同学。最近打算几个老同学聚一聚,但就是联系不上她,才找过来的。”

“那个娃还上大学了?”老人惊奇地问。

关卿笑眯眯地说:“是啊,她在大学可受欢迎了,人又漂亮,成绩又好。大家都想着她呢。”

老人听得不说话,好久叹息一声:“最后还是这娃的命最好啊。”

关卿想过徐蓉蓉的身世有隐情,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段曲折坎坷的过去。早年前徐蓉蓉出生不久,她的父母就将两姐妹留给年迈的父母,双双南下打工。为了省路费,逢年过节也不回来,只定期打笔钱,再给两姐妹买件把新衣服寄回来。徐蓉蓉和村里许多留守儿童一样,被自己爷爷奶奶拉扯大。

两姐妹平安无事地到了上学的年纪,石,每天需要走上十里地到镇上的小学上学。

一开始爷爷奶奶还送她们两姐妹,到了三四年级的时候,徐蓉蓉的爷爷突然中风了。懂事的两姐妹就自己手拉这手一同上学,直到有一天,天都黑了,两姐妹都没回来。

徐家奶奶给自家老头擦完身,烧完饭,才迟迟发觉过来不对,着急忙慌地找出门。

徐婉婉失魂落魄地回来了,怀里抱着她,见到奶奶“哇”地一声哭得撕心裂肺。

徐蓉蓉是在个小溪沟边被找到的,浑身青紫,衣不蔽体,目光呆滞的看着灰得发黄的天空。

自家姑娘出了这种丑事,徐老头直接背过了气,再没醒过来。

徐蓉蓉的父母得到消息,从千里之外匆匆赶回来。

徐蓉蓉的妈一边哭着给公公办丧事,一边看着自己缩在角落里不肯和任何人说话的儿女。一夜不眠后,她决定给徐蓉蓉说门亲事,把她订给了隔壁村一个丧偶不久的鳏夫。

两家商议好,等徐蓉蓉一满十六岁就嫁过去,彩礼无所谓,只好男人对徐蓉蓉好就成。

徐蓉蓉得知后,没有反抗也没有吵闹,她就那么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看得徐母心里一阵阵发凉,她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儿,心碎地嚎啕大哭:“妈也是没办法。你出了这种事,以后怎么做人啊,更别说嫁人了。妈是为了你好啊!”

徐蓉蓉任由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妈妈抱着,死气沉沉地像一具不会说话的人偶。

徐蓉蓉跑了,在自己姐姐的帮助下连夜跑出村子。

她去了哪里,没人知道,所有人都当她死了。

过了几年,徐婉婉也突然消失不见了。

徐家父母开始了漫长地寻找女儿的过程,在偶然得知有人在n市见到疑似徐蓉蓉的人后,两人连夜坐车赶到n市。结果因为司机的疲劳驾驶,中巴车翻下了高架,一车人无一幸存。

老人说完,碗里的饭已经冷了,他颤巍巍地端起它,走近厨房打算热一热:“死了,都死了。你们走吧,要是找到那个孩子,和她说不要再记恨她爸妈了,都遭报应了啊。”

关卿和萧七面面相觑,两人出了老人家,没走两步,关卿心念电转,倏地回头。

矮小的平房大门紧锁,门板上的春联仅剩下残破的几片,挂在屋檐上的破瓦片在风中摇摇欲坠。

关卿抹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门锁,厚厚的一层灰。

灰蒙蒙的破窗里,一张全家福挂在堂屋正中。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姑娘,站在全家福的中间,朝他开心地笑着。

她们背后是两个携手并肩坐着的老人,右边的老人头发花白,身上的灰褂子破旧却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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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卿和萧七出了石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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