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这臭丫头,还敢跟我‘哼’上了!”
“哼,哼!”我在这边已经笑了。
“过年的东西你不用置办了,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我爸总是用很有魄力语气说话。“还想要啥小礼物,跟爸说!”
“嗯,”我想了一下,就没跟他客气。“一架钢琴。”
“要它干啥?你又不会弹!”我爸的嗓门一下挑高了。
“你买了,我不就会了嘛!”我也不退缩。“没得弹,当然不会!”
“行,以后再说!”他敷衍道。
“爸,我发现你越来越‘铁公鸡’了!”我说出了心里话。
“那么大个玩意儿,我咋往回带啊?”他似乎有些激动了,“你让我开大解放回去过年啊?”
“哈哈哈……”我又被他逗笑了。“那不正好,你开着大解放,后面拉着钢琴,还有年货,一路上的回头率肯定蹭蹭上涨!”
“人家得寻思这人有病吧!”他很认真地说。“你就不能要点儿项链啊啥的,过年戴上多好看——”
“这么说,你都准备好了呗,那还问我干啥?”我的情绪瞬间低落了。
我不高兴,不是因为我不喜欢项链,而是气恼他随便调动人家的积极性,又不去管它!而且,我觉得他是在有意地引导我往他的坑里跳,只想送项链直说不就好了,我讨厌那些绕着弯儿的别有用心。在对自己真心好的人跟前,蛮不讲理好像也蛮有道理!
“徐倩给你买的。”他说。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我听出这句话的背后还有其他含意。
“她也跟你一块儿回来吗?”我问。其实,我心里是愿意徐倩跟他一块儿回来的——说喜欢她这个人也好,说还她照顾过我的人情也通。
“嗯,行吗?”我爸问这话时,像个可怜的“受气包”,好像我是个地主恶霸。
“那你们啥时候能到啊?”我问。“我好准备准备。”
“我们在饭店住就行。”他回答,但我觉得他是在装。
“干嘛花那冤枉钱!”我实话实说,“在家里住吧。我这儿虽然没有你们那里阔气,好歹也够住了,东西也齐全,咱们在一起包饺子、看《春晚》不是还热闹嘛!再说,我也挺想徐倩的。”
“是吗?”他的声音明显带有喜悦感。“那让她跟你说两句吧……”
当时,我就觉得我爸是个“叛徒”!明明徐倩就在身边,也不暗示我一下,还在那里试探我。亏得我没瞎说话,否则,我苦心建立起来的好形象就要崩塌了!徐倩对我还是挺亲热的,我对她的态度也不像这种关系。
挂断电话后,茉莉说我和她倒有点儿像朋友、像闺蜜,甚至像同学,就是不像后妈和后女儿的样子!话说回来,她只比我大五岁,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那种继母女的感觉呢?
2o1o年的春节,正巧赶上了西方的情人节。所以,我特意在客房里,提早一天插了一瓶粉色的玫瑰花。比起红玫瑰,我更钟爱粉玫瑰!对啊,我有啥东西是不喜欢粉色的呢?虽然,我也喜欢复古的、昏暗的,有年代感的东西。
五姨和茉莉回家后,我对客房进行了很大的改动。首先,我换上之前一直没舍得用的,在那个时候认为超好看的淡青色的纱织窗帘,还有木棉花图案的床上用品,以及各种不必要存在的大清理!
好不容易都弄好了,我站在门口检查成果的时候,突感客卧的空间太局促、太憋闷了,我想我为什么不把这些东西都安排到主卧去呢?那种想做好又做不到的挫败感,像一团火似的烧得我心里难受!
我去他们家住的也是客卧,新的窗帘、铺盖我也有啊,我还多插了一瓶花呢!可他是我爸爸,他对什么都习惯尽善尽美,哪怕小到一枚袖扣也都贵得吓人,况且他们是两个人!我在到底用不用给他们腾地方这个问题上,纠结了一个下午,到晚饭时还没过来那个劲儿呢!
我还记得,我那天晚上吃的是骨汤饸饹条。中途,我还接到了我妈的电话,就是那通电话突然间使我如释重负,仿佛在一秒钟之内茅塞顿开!我的主意已定,我紧绷的心终于也得到解脱,我太开心了——我妈已经好久没让我那么开心了!
我妈过年肯定会回来,我居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儿!倘若让她知道我爸和徐倩住进来,还住在主卧里,她肯定不管啥春节不春节,过年不过年就得作了!要知道,她每次回来都在客卧住,而且没有任何一点儿优待,以她的性格不知道也就罢了,要是被她抓到现行,我们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我想,以我爸的聪明才智,一定会主动放弃大房间,甚至有可能会落荒而逃。而徐倩跟了我爸那么久,对于我妈的威名也一定是早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