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午后,他已经看了一上午的账簿,一脑门的数字在眼前飞舞,他愁的不行。自己不是这块料啊,要不是大哥一蹶不振,自己何来赶鸭子上架这么辛苦!咳,还是多劝劝大哥,等他伤都养好后,还是请他主持这个家吧。就在他闭目养神的时候,吴掌柜进来对他说:“二少爷,有一位姓顾的少爷要求见,说是老爷世交之子。”“顾离?”传青想起这位,立马赶去大堂。
顾离正负手站在铺子正堂偏一点的地方,看着店里的伙计为客人称粮。传青赶紧上前拱手道:“顾兄,别来无恙!好久不见了!”因顾离年长传青几岁,是以传青称一声兄。
顾离回身,也拱一下手,叹道:“正是好久不见了,都不知道你家竟发生了这么多事。可怜陈大哥遭此厄运,可叹陈世伯竟遭此横祸!为兄实在不知如何是好。”说罢摇头叹息。
说到家中发生的事,传青也是一阵难过,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低头沉默了一瞬,又抬头道:“多谢顾兄挂念。”
顾离道:“上次家中一别,我和父亲即回南京筹办扬州分店的事,来了镇上一趟选店址,后来店里修葺,我就外出进货去了,这一走个把月,昨儿刚刚才回来,哪知如此晴天霹雳。”说罢又叹又扼腕。两人一路来到后堂,顾离看左右无人,低声道:“知道是何人作对么?”
传青微点了一下头,“嗯,我爹临走之前,曾说过,是衙门的管事张来顺陷害。但我哥被打之事,却不知是何人,就是知道,也没有证据。”
顾离奇道:“衙门管事?这人曾和世伯有过什么过节吗?”
听闻此言,传青不禁想起当日被人所讹张二富出手的事,此时想来可能真是姓张的设的局,但这事涉关小妹声誉,他就略有犹豫。顾离看似乎此事另有隐情,也就不多问,只是安慰传青:“兄弟,如果真是衙门的人,此事也有点难办,毕竟民不告官,若他真能作出这许多恶事,必定是有靠山撑腰,为兄我虽没有多大本事,但是有本事的人还是认识几个。他日你若需要我,只管言声。”
传青感激,世上多有拜高踩低之人,自从家里出了这么多事,平时要好走动的商户就不说了,就连族里亲眷都有那势利小人,暗中奔走,说大哥传起已经是废人,不该忝居族长之位。如今可真是应了那句“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了。传青苦笑,复又双手抱拳躬身行礼,道:“多谢世兄了,如今尚无法顾及报仇一事,现今最紧要的事,就是这铺子如何开的下去。”
“哦?有何难处?”顾离问道。
传青便把家里粮仓遭水淹,导致如今只有镇上粮铺一处粮仓的粮食可卖,而掌柜的又说,夏粮可能欠收的事态说来。顾离虽说没有经营过粮铺,奈何他经商头脑一流,三问两问便摸清了此行中门道,便细细和传青探讨起来,倒是亦师亦友,两人一同琢磨,令传青开窍了不少,以后做人做事皆成熟不少,此乃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