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犯人,报上名来!”

“李二丫。”

“凶手李氏,尔可知罪!”

“不知。”

“你隐瞒身份,骗婚徐云风,又携带私器、使用mí_yào,杀莱驹伯、邹阳伯且枭首,光天化日之下抛尸大街,引发恐慌,实乃罪大恶极!”

“我怎么知道他叔叔是我仇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何罪之有?”

“你、你、你信口雌黄!空口无凭,全是脱罪之词!其心可诛,其罪当斩,速速将她收押!”

死牢在青州大牢最底层的最尽头,因而格外潮湿。

墙上大块大块的霉斑简直都形成了一幅天然的水墨山水图,跳蚤、臭虫、老鼠、蚊蝇是这里真正的住客,四周浓重的尿臊、呕吐物、血腥气和霉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人窒息的臭味。

因为杀死的人身份特殊,二丫的罪孽特别深重,所以得到一个单间的优厚待遇。

是的,她又是二丫了。揭开名叫“柳轻风”的盖子,里头的二丫终于能出来透透气。

她知道自己不会这么快就死,问斩要等到秋后,距今一月有余,如果是流放的话,那她现在就可以去发配地了。不过州牧官肯定不会这样便宜她,毕竟她杀了两个伯爷啊,这是要惊动皇帝的大事。

从见到徐寅和徐狩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想要靠告官扳倒他们是绝不可能的事情,两个被皇帝封赏爵位的贵人,和一个没有一点背景的无知村妇,傻子都知道要选哪一边站。更何况爷爷和娘尸骨无存,她没有一丁点证据。

既然官老爷靠不住,那就靠自己好了。

二丫盘坐在地上,面对发霉发黄的墙和巴掌大小的透气孔,握了握拳头,无声地、快意地勾起唇角。

真痛快啊——

在割下徐寅脑袋的一刹那。

她知道徐寅是主犯,主犯,先杀,从犯,次之。那把短刀真是好用,面对他的后背,她挽袖,举刀,挥下,他的脖子就像豆腐一样被切开,鲜血飚得老高,撒到墙上。然后她转身,看见徐狩惊恐的神情,他脸上的横肉因为恐惧而颤抖,这一刻徐狩突然让二丫想到了柳老爷。

他们都想把她当做猎物。

现在则都是她的猎物。

徐狩想站起来,但是药力发作,腿软,一屁股跌到地上,不住往后退,他想叫人,但是她的刀已经插/入他的胸膛,透胸穿过。

“还记得棠濑村的李家吗?”她微微一笑,徐狩的眼睛因为惊愕和痛苦几乎要脱眶,他抬起手想要指她,嘴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她知道徐狩想说什么。

“是啊,我就是那个小女孩。”

那个你们毁尸灭迹之后找不到的孩子。

她记起了自己为何会在千里之外的沟渠村。徐寅和徐狩烧屋时,她跑出来,被这二人发现、被追赶,她跌落下很高的瀑布,他们以为她死了。但是她被一只旋龟驮在背上,它带她顺着活水游走。

她幼时常常和爷爷去棠濑村外的这个瀑布下取水,那里的水用来给铁器淬火效果特别好。不过她从来都不知道瀑下深潭里竟然住着旋龟,红黑色的身体,鸟头蛇尾。它并不是凶兽,将龟甲佩之还可治疗人的耳聋,所以它大概是想要救她。旋龟在水中的速度如闪电般快速,她迷迷糊糊,不知道它要带自己去哪。然而,不知道游到哪一段的时候它突然被卷入巨大的漩涡,她则漂流到沟渠村。

“很意外吧。”她将短刀抽出,比着徐狩的脖子试了试角度,然后割下他的头颅,抓住他的髻,刀尖向下,从他眉心的缝隙间刺入。短刀在她的手中发出愉悦的轻鸣,血从它的刀身滚落,不见一丝污迹,越发寒光闪闪。

然后她转头,看还没有彻底断气的另一人。

“你们当年怎么对待我爷爷和我娘,今日我就如何对待你们。”她轻柔地对徐寅解释自己的举动。徐寅还没有死,仰倒着,血流一地,身体开始痉挛,他如同缺水的鱼一样张大嘴巴,仇恨地瞪着她,却又把手伸向她。

“你想求速死,还是让我救你?”二丫笑了笑,她抽出刀来,提起徐狩的人头,朝徐寅走过去:“我猜你肯定的是想让我救你,毕竟好不容易到手的荣华富贵还没有享受几天,徐家的家主之位也没到手,好不甘心啊。”

“嗬,嗬。”徐寅伸出手指沾着他自己的血,在木板上抖抖索索写下一个“云”。

徐云风吗?他果然很会挑重点。

“这把刀,就是他特地打给我的啊。”二丫微笑,刀尖一转,刃朝徐寅。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混乱的脚步声,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焦急地喊道:“轻轻!”

啧,便宜他了。

二丫给徐寅补上一刀,然后顺手一扔,把手中徐狩的人头往门口一丢,骨碌碌恰好滚到徐云风的脚下。

那一刻肯定吓坏他了。

二丫想。

升堂的时候徐家重要人物几乎全员出动,唯独不见徐云风,他一定被她吓坏了,大概再也不敢看见她了吧。

这样很好。

“放饭!”狱卒不耐烦的声音从遥远的长廊另一头传来,木桶发出沉闷的响声,紧接着是锁链镣铐的叮当声,有很多人争前恐后跑到牢门前捧起碗,如饿鬼一样呼噜呼噜喝着里头发馊的稀粥。当然也有人和她一样淡定,非但不在乎吃的,甚至还站起来对着栅栏尿/了一泡。

尿的方向正对着她,零星的黄色液体飞溅到她的牢门上。

二丫连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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