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单素净,质地柔软,南姝躺在床上,小脸冷白,如玉下巴微尖,眉心蹙起,有道浅浅的折痕,看着就像是雨打过的海棠,褪去了原有的艳色,显得洁白柔纯,但又憔悴蔫软。
陆暄弯下腰,将床上素色的凉被盖在她身上,细致的连边角都掖着。
抬起带着薄茧的指腹,移向南姝蹙起的眉心,轻轻抚动,南姝长睫轻颤,松了蹙起的眉,睡的更沉了,陆暄收回手,温热的触感移开,沉睡的南姝脸颊不自觉的贴的紧了些,挨着粗糙的指腹,轻轻的蹭了蹭,看着很乖。
陆暄移开手的动作一顿,冷淡漆黑的瞳孔里浮现出浅淡的笑,但下一秒,目光触及南姝微白的菱唇,那抹笑意瞬间淡去,眸色比之前更冷了。
往后推了推,陆暄目光没离开过南姝,薄唇轻吐,“你来检查。”
医护人员缩了缩肩,走到南姝跟前,顶着背后人冷淡颇具压力的目光,替南姝做了检查。
十分钟后,她从星阁里拿出一根小注射剂,尖头泛着尖锐的冷光,注射液呈深紫色。
“这是什么?”陆暄眯起眼,忽然开口,吓得医护人员手一抖。
“这是adicia,专门给超负荷病人注射的。”
陆暄看着还未开封的注射剂,眯起眼,眸底冷光闪烁。
医护人员感受到陆暄身上传来的冷气,顶着压力,将注射剂拆了封,慢慢将针头对准熟睡中的南姝。
只是,手哆嗦的厉害。
床上,南姝露出一截细嫩藕腕,针尖对着,抖动着,慢慢靠近。
背后,没等针尖碰到南姝,陆暄忽然上手,忽然夺过她手中的注射剂。
医护人员吓得脸色一白,哆哆嗦嗦,“陆少将···”
陆暄冷脸,“adicia的颜色可没有这么深。”
说完,陆暄也不看她抖成筛子的样子,直接将她制住,带了出去。
门外,两个军官正在守着。
一个是杨负,一个是左寒。
陆暄一出来就将人递给了他们,“通知尤时,说她蓄意谋害南姝,另外,再叫两个医护人员过来给南姝检查。”
两人愣了愣,随即快速反应过来,厌恶的看了眼面如死灰的医护人员,将人带走了。
陆暄转身,倒了杯温水,进了房间。
刚才的动静丝毫没有打扰到南姝,她闭着眼,睡的很沉。
陆暄将水搁在床边,看了眼南姝眉心的疲色,捏了捏大拇指的骨节,从星阁里拿出一个小罐装的玉白凝脂的药膏,从药膏上刮下一点,慢慢涂抹到南姝泛着红的手腕上。
那是刚才乔焰抓的。
手腕纤细,莹白如玉,红肿覆在上头,陆暄眸光愈冷。
指腹带了薄茧,力道很轻,姿势看得出有些生疏,但细致轻柔,就像拂过含着清露海棠叶子,柔和的没用上半点力。
涂完后,陆暄合上药罐,将南姝的细白手腕重新放回了被子里。
*
尉泰和尤时几人站着,脸色很不好。
乔焰伤的很重,肋骨断了三根,门牙也掉了,嘴里哇哇吐血,黝黑的脸上浮现出青黑色,林见上前,把人扶起,心底还有有些没缓过神来。
好好的,怎么南姝就昏倒了,乔焰就受伤了,就连首长都来了。
尤时脸色阴沉,“这是怎么回事?”
没人敢出声。
倒是胡栎,陆暄不在,倒也没那么怕了,凭着心底的那股怒气,直接出声,“研究员,南姝来大厅几乎一直都在救治病人,一开始···”
胡栎说的愤怒,但是条理清晰,一番话下来,整个过程被厘清。
尤时听完,圆乎乎的脸上丁点笑意都没了。
但首长还在这儿,还轮不到他出声,沉着脸,尤时看向尉泰。
尉泰负着手,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有眉头压的低了点,问道,“你是说,南姝是不停歇的救治了三个多小时,最后体力不支,才导致昏迷的?”
话落,大家都是一愣。
谁也没想到尉泰最先问的竟然是这个。
胡栎狠狠点头,“没错!南姝她就是接连救治了三个多小时,才累昏过去的。”
尉泰点点头,苍老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神色,只是应了声,心底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倒是林见不乐意了,“她累昏和我们半点关系都没有!”
自己不是还没找南姝嘛,是她自己撑不住。
要怪怪别人去。
胡栎气笑了,“不怪你们?要不是你们在南姝耳边吵吵,南姝早就能去休息了。”
“我们也就说了几句,怎么,南姝她那么娇气,说两句就能昏了?”
眼见又要吵起来,尉泰收回思绪,“好了。”
暗含威压的一句话,让两人都安静下来。
此时,左寒大步从光梯上下来了,手里提着刚才那名医护人员,大步流星,带起一阵风。
直接走到尉泰跟前,他放下医护人员,“首长。”
“怎么回事?”
左寒将刚才的事情说了。
尤时勃然大怒,“竟然有这种事!”
尉泰沉脸,“南姝怎么样?”
“正在昏迷,杨负已经带人去看了,陆少将正在守着。”
尉泰想了想,“先把人带到军检处,让人好好查查,尤时,这件事你也去。”
两人应下。
刚答应,有人过来了,说从其他区急调的医护人员和治疗设施已经到了。
尤时不在,这件事尉泰叫了其他人去,刚好解了燃眉之急。
那边,杨负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