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方才看清人时,谌不妄脸色便黑了,此刻见她发现了他,那股压抑的怒火便忍不住了,他冷着脸,恼道:“你怎来了这里?这是你该来的?”
他这话实在没毛病,以梅笙平南王妃的身份,此处是最不该来的,不管是贤王发现还是刘昶发现,对她来说都没好果子吃,何况他也能猜到一二她的心思,想来更是一半恼一半别扭。
只他却忘了她是以刘珂好友身份来的,不等梅笙有反应,刘珂先黑了脸,冷哼出声,“白小弟如何干王爷何事?未免管的宽了!”
贤王饶有兴趣的瞧瞧这个,再瞧瞧那个,笑道:“二位相熟?”
谌不妄黑着脸道:“不熟!”
梅笙嘴角维扬,似看不听话的孩子似的,用极包容且慈祥的目光看他,嘴里道:“妹夫别闹,让笙妹知晓了可得怪我了。”
“妹、妹夫?”刘珂磕巴了一下,恍然大悟,“可不是么!白小弟是平南王妃义兄呢!”
平南王妃义兄?
谌不妄不止脸色难看,连眼神亦危险起来,整日里不着调的乱跑便罢了,现在连他的便宜都要占了?难不成他谌不妄还得叫她一声‘哥’?想得倒是美!
贤王恍然道:“竟是亲戚!倒是本王的不是,竟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白小弟且勿怪罪。”
贤王笑吟吟瞧她,眸色深深,也瞧不出是个什么想法来,梅笙抬眸,瞬间已有了决断,她稍退一步,懒懒伸手拱了拱,哼笑,“不才区区一介布衣,实不敢当堂堂贤王‘一家人’,贤王费心寻‘恩人’,未想却是想对恩人出手?如此寻恩,实乃罕见!”
一句话说罢,梅笙甩袖便走,刘昶伸手来拦,只得她一个轻蔑的眼神,后头贤王沉了脸,深觉被下了脸面,再抬眼时,那人早已没了影,只听得刘珂叽叽喳喳在后头嚷嚷的声音。
“白小弟!等等我呀!”
那声音渐渐远去,刘昶询问似的瞧贤王,贤王摇了摇头,问身侧谌不妄,“安谨呀,你对此人可了解?”
谌不妄不假思索道:“不了解!”
说罢一拱手,“我还有事,先告退了。”
贤王没有留他,笑道:“往日里与安谨少有往来,咱兄弟两个竟十分生疏,往后可得时常走动才是。”
谌不妄道:“那是自然。”
等他一走,贤王问刘昶,“长和,你怎么看?”
刘昶略一思索,回道:“平南王府越见式微,陛下之心昭然若揭,谌不妄也非是个安于天命的,岂能不做打算?”
贤王道:“世袭异姓王爵啊,本王那父皇连亲兄弟都忍不下,何况是非亲兄弟?往日里观那谌不妄还有几分不知事,如今倒也可以一用。”
刘昶但笑不语。
贤王沉默片刻,又道:“你瞧那白佚又如何?”
“乍一瞧是个没心机的,细思却心眼极多,知晓王爷感念她救命之恩,纵她拂袖而去王爷也不会有多大怒气,故敢率性而为,王爷先前说她行为不正,只方才我与她交手,却觉其身手不弱,对招之时坦坦荡荡,不似小人行径,昨日听父亲说起那白佚,言语间对她也颇有好感,故而……”刘昶笑,“那所谓的憎恶显贵非是谣传,想必当时的不乐意救您也是真的,只碍于小三儿情面索性用药解决,也免了一番恶斗。”
贤王黑了脸,假意怒道:“本王竟遭人嫌弃了?”
刘昶大笑,“此人该值得一交,赵寅赵大人刚正不阿,忠君爱民,想必教出来的义孙也有其厉害之处,加之其又与平南王府是姻亲……恭喜王爷得两大助益!”
贤王道:“去查她落脚何处。”
梅笙在大门口被刘珂追上,他喘着粗气,撑着腰连连叹,“就、说你,说你脾性大、大嘛!三、三两句就、恼了!说走就、就走!”
梅笙放缓两步,稍稍往后一瞥,心知谌不妄会追来,也不与刘珂拖拉,直接道:“你先回去吧,改日再聚,我那妹夫怕是气得很,待会动起手来误伤你就不好了。”
刘珂惊得结巴,“还、还动、动手?”
梅笙深深一叹,“谁叫我名声不佳,又惯爱玩,怕是十分丢平南王脸面。”
谌不妄无声无息走到她身后,阴测测道:“也知道会丢脸?我还当你脸皮厚如城墙,永不知羞!”
刘珂一时不察,惊得连连跳脚,“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谌不妄冷冷瞥他一眼,刘珂当即噤声,讪讪道:“你们慢慢聊,有话好好说,我先走了。”
刘珂偏头,用手指往一侧指了指,十分不放心,梅笙点了下头,道:“先去吧。”
刘珂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聚贤庄外,时有人走动,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谌不妄看了一圈,冷声道:“跟我来!”
说完就走,那声音冷得好似结了冰,人走过时,梅笙都能感觉到那股冷意。
梅笙摇摇头,展扇慢摇,跟在他后头走,行过两条街后,谌不妄将她带到一座无匾府门前,敲开门后,又带她径直往里走。
路上奴仆不多,一路行来也仅见到两三个,每个见了他,都行礼唤‘主子’,谌不妄将她带到一座小楼里,自个儿动手关了门,伸手拖着她上了二楼。
谌不妄压抑的怒火此时已到顶点,许是没了外人,他也不再顾忌,将她手重重甩开,伸手指着她道:“你好大的胆子!竟往贤王面前凑!他是什么人?也由得你在他面前耍手段?惹恼了他,只怕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堂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