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雪未出阁前家贫,稻花斋的点心又贵,她定然是没吃过的。自己这般问,倒教她不好回答了。
她若是吃了,该是喜欢的吧,毕竟这偌大的青州,吃过稻花斋点心的,没有一个说不好的。
白锦年想到若是李瑞雪尝着这点心香甜,心里欢喜,那自己便也有几分愉悦了。
便快马加鞭,赶到稻花斋铺子里,排了小半个时辰队,终是买上了。
待回了府中,先去给祖父母送去了些,又到大夫人处给大夫人送了些,大夫人见儿子来了,便对白锦年说了关于今日寿宴上的事情与自己的担忧,怕白锦诗越过白锦画,嫁到宁王府。
白锦年却不以为意,劝说母亲道:“这给锦画谋亲事,最重要的人品是否贵重,长相是否端方,可否能一心一意对待锦画,门第高低倒是其次,母亲也莫要强求了。”
大夫人听白锦年这般说道,很是不悦,开口:“自然是要寻一个真心待锦画的,可这家世门第,是嫡是幼,也是要事,这般下来,宁王世子,也是良配之选。”
白锦年见母亲执着,也不反驳,只说:“既然这般,母亲也不必担忧,锦诗的筝虽然弹的妙,可世子爷当时不在场,自是不存在见之倾心的情形了,宁王妃固然听了那曲子,可若是宁王妃为世子相看世子妃,着重考虑的便不只才艺了,母亲也不必太过忧虑了。”
大夫人一听,觉白锦年说的极有道理,定了几分心神,又说:“你说的对,宁王妃选儿媳,自是要选个能相帮自己儿子的,至于那曲《绿腰》,总不至于世子爷还未亲耳听过那筝,只听人言说几句,便动了心。”
白锦画听哥哥与母亲这般说来,一时觉得是自己把白锦诗那曲筝想的太重的,不过是一曲筝罢了,宁王世子若是因这音律动了心,倒不如娶个歌姬乐师,那弹筝的技艺还要更高些呢。
白锦年牵挂去给李瑞雪送点心,也不和大夫人与白锦画再多言语,又匆匆说了几句,便出了福宁堂。
大夫人与白锦画听了白锦年的话,不似之前般惶恐,便转而说了些其他轻松有趣儿的事情。
因着在白老太爷和大夫人处耽搁了一些时辰,待白锦年去了李瑞雪的宜芸轩,李瑞雪正梳洗罢了要睡了。
李瑞雪见白锦年提了大包点心进了门,便吩咐宝月给白锦年倒了茶水,与白锦年二人坐于雕花小几前,说上了话。
因着白日里白锦年给李瑞雪大手笔的置了金饰,李瑞雪也不怎么对白锦年见外了。
“娘子,我从稻花斋买了些点心,你尝尝看,可还可口。”白锦年的眉眼挂了笑,将那点心外包的纸一一拆开,有奶白枣糕、贵妃红、芸豆卷、翠玉栗子糕、椰子盏等各式精致小巧的糕点。
李瑞雪本已漱了口,是不愿再吃东西的,可看白锦年目光诚恳,也不忍在拒绝。
李瑞雪拿几块尝了,觉这些中式糕点做的确是妙巧而美味,都甜而不腻,各有特色。李瑞雪本是不想在吃东西,现在却一下子来了食欲,便毫不客气的多吃了几块,吃的时候也不扭捏,因着也刚净了手,便直一手拿着吃着,一手衬在下巴下,以防这些糕点掉了渣。
白锦年坐在一旁,瞧着李瑞雪烂漫可爱的吃相,眉眼间的笑意便欲深了。不禁想到,这般佳人,自是该以锦屋藏之、金玉饰之,绫罗衣之、珍馐悦之。
白锦年望向窗外,今夜无星无月,夜色深沉。
白锦年又想起了不久前的灯下美人,也想起了宁王府前,好友们调笑的那几句荤话。
夜色如墨,夜路难行,那今夜,便不走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