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小女子当面说自己的心胸有限,是个男人也都挂不住脸了,田东林还没说话呢,他的弟弟已经老大不高兴地拂袖而起:
“这位筱小姐,我大哥是个正派人,俗话有云,君子可欺之以方,你莫要因此逞口舌之利,说这些不着调的话!大哥为人坦坦荡荡,怎么会是心胸狭窄之人?”
田东林唇角微不可查地翘了翘——他自己当然不能直接驳了曼曼的面子,好歹这位筱小姐也是替文王办事的人对不?不过自己的弟弟替自己出面,那真是再合适也没有了。当下假意拦了拦:
“四郎快住口,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曼曼挑了挑眉,饶有趣味地瞧着这田家两兄弟,停了半晌,只是不说话。二人见她这样,倒有些迟疑起来,田东林重新挂上温和的笑脸拱手道:
“筱小姐,您看,鄙人来得匆忙,居然忘了给筱小姐准备礼物,实是怠慢!这样吧,舍表妹琬云在此处的花销几何,鄙人一并结算了……”
“小女子帮助琬云妹妹,和钱财并无关系。小女子方才说的话是认真的,不过现在看来,你们多半还领会不到,这也不打紧……”
曼曼一笑,重新又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
“日后,你们总会明白的。”
田东林听着曼曼平静已极的声音,不知怎的,忽然觉得身后有些凉凉的。曼曼不再看他,转头看向冯琬云道:
“琬云妹妹,你今日是愿意跟他们回去呢,还是留在桂女楼借住一晚?你放心,这些与银子什么的不相干。”
冯琬云迟疑了一下,抬眼看向田氏兄弟,脑海中忽然掠过他们平日常常带着不耐烦的脸色与眼神。她原本准备走过去的脚步停了下来,垂下了眸子,视线正好落在裙裾边缘露出的一只精美的绣花鞋上。
鞋尖上缀着一颗颤巍巍的粉色绒球,如花瓣绽开。
看着这个鞋尖,冯琬云的心里忽然就柔软了一下,升起了一缕对自己的喜爱和怜惜——若是回去,还能穿这些漂亮的衣服吗?
曼曼似乎看懂了她在想什么,轻轻笑道:
“……人总要多喜欢自己一点。”
冯琬云深深吸了口气,抬头瞧着自己的两位表兄,福了福身,展现出一个从未有过的明媚笑容:
“两位哥哥,琬云难得遇见投契的姐妹,请允我在此多停留一日可好?”
田东林、田四郎同时被冯琬云的笑容晃了晃眼,怔了好一会儿,田东林才道:
“这,叨扰筱小姐已经许久了,还是早些回去为好吧?”
田四郎直接得多,笑道:
“想是琬云表妹忘记了?端午将近了,我与大哥商议过了,要做些别出心裁的吃食送给于小公子,以表答谢之意,你不想回来亲手制作吗?”
冯琬云的眸光顿时闪烁起来,她求救般看向曼曼,又带着恳求地看看自己的两位表兄,显然很难决断。
田东林露出了带着自得的笑意,正要说什么,就听曼曼轻笑道:
“琬云妹妹,你不要告诉我,你在田家要当半个厨娘哦!”
这话一出,田家兄弟和冯琬云的脸色都有了些不自然——曼曼还真是猜中了。将视线在室内三人脸色转了个圈,曼曼温和地笑了起来:
“你们若肯听我一句劝,就听着,若是不肯听,就当耳旁风吹过也就吹过了……想您二位都是男子汉,是会喜欢一个对自己处处温柔小意、体贴关注的平凡女子呢,还是喜欢自己付出全部努力、只为博她一笑的贵女?”
闻言,田家兄弟的脸色都变了变。
曼曼漫不经心地又轻问道:
“若是有这样两个女子走到你们跟前,你们更愿意娶谁为妻呢?”
随着曼曼的话语,田家兄弟若有所思,而冯琬云的脸色渐渐明亮了起来。
…………
走出桂女楼,田四郎犹自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那座新出现的大宅子,摇头道:
“那位筱小姐还真是奇怪……对了,大哥,你真的就任凭她那样说你?”
田东林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深思:
“其实,方才我仔细思索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她讲得还真是有些道理。想那于榐,虽然不是随于晟于大公子长大的,但也算得上出身于富庶之家,这样的人家,眼光怎么可能就放得那么平?是我想差了……呵呵,便是这位筱小姐说我心胸有限,其实也有道理。我竟连这么简单的事业没想清楚,岂非心胸、眼界不够?”
田四郎料不到自己的兄长竟然爽快承认了,一时怔了怔,不服气道:
“可是,兄长,她哪里知道咱们田家……”
“咱们田家想要出人头地,就越发要在小节上下功夫!且看看吧,这位筱小姐能够将琬云表妹调教到何种程度……若是她果然是个好的……”
田东林的眼中闪过决心,低声道:
“便将家里的几位妹妹都送了过来,听她授教!”
…………
惦记着修补时空裂缝的时间已经不多,曼曼送走了田家兄弟,又嘱咐了冯琬云几句,才让桂女楼中的侍女们带她去享受下一个项目,自己则闪身再次进了水镜空间。
这会儿空间里很是热闹——土地公果然已经带着宝石回来了,看着自己手里晶莹美丽的各色宝石,他简直有点如丧考妣:
“呜呼呀……从此后都将见不到尔等了,叫老汉好不心酸是也……”
二货猫蹲在镜面湖泊旁守着根钓竿,蓝汪汪的眼睛一瞬不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