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衍接到唐珈的电话时他正在车上。
听唐珈在电话那头犹豫而小声的说唐帛闻约他吃晚饭,立即抬腕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而他正准备去一家餐厅赴一个公司大客户的约。
挂掉电话,他看向前头开车的李铮,先报了串地址,接着说,“你代我先陪客户,如果我顺利的话这边的事情一完就会赶过去,如果赶不过去,那你看着办吧。”
李铮没想到他会突然变卦。以他以前对这个代理总裁的了解,他做事一向一丝不苟,从不拖沓或者随便敷衍,总是视工作为最重要的一部分。
而今天是怎么了?在明知对方是比较难缠的客户下还做出这样的决定,怎么也不像他认识的那个徐衍。
纳闷归纳闷,他还是把徐衍送到唐帛闻的住处。
他正要离开时,徐衍突然叫住他,然后便见徐衍接通一直振动的手机,嘴边勾起客套的笑和电话那端的人说着什么,一分多钟后挂掉电话。
“不用去了,对方误机。”
李铮眉一挑,心想真是好运气,竟然在这节骨眼上不用失信于人。
“你回公司吧,有事再联系。”
“好。”
李铮倒车离开。
徐衍站在锻铁大门外,门铃响过一阵后,唐珈跑出来给他开门。
“你爸爸为什么约我们吃饭?”他自然的牵过唐珈的手边往里走边问。
唐珈之前还沉浸在自己被遗弃了的思绪里,这一刻被他这么自然的牵着手,掌心的温度传递给她,内心仿佛有一股热流涌过,暖暖的。
也许是她想太多了,他之前在公司不耐烦只是他工作真的太忙,而她的聒噪打扰了他。
这样想着,心情瞬地开朗起来。
“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从公司出来接到他的电话让我回来,还以为他是让我收拾行李走人,哪知道是要请我们吃饭,而且还订了餐。”
徐衍微讶,却没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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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餐厅的豪华包厢里,徐衍和唐珈并肩而坐,对面是神情严肃的唐帛闻。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突然约你们一起吃饭?”在陆续上菜的当头,唐帛闻打破沉默问。
唐珈看一眼身边的徐衍,没吭声。却听徐衍说,“也不是很奇怪,之前一直想和您一起吃顿饭,但因为发生太多事情,所以就没提,原本我是打算过段时间没这么忙了再过来找您的。”
唐帛闻听他这么说,似笑非笑的哼了声。
“以后怕是没这个必要了。”他看向唐珈,“以前我还以她父亲的身份自居时倒希望看到你们举行盛大的婚礼,亲手挽着她的手把她交到你手里,喝杯你们的喜酒,听你叫我一声爸爸。可现在……”
唐珈难受的垂下眼帘,喉咙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般非常难受。
徐衍不动声色的探过去手去捉住她的手握住,却看向唐帛闻道,“我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什么话?”
“我觉得您对于一些事情太过固执。”
“比方说?”
“比方说您和珈珈的事。你们好歹父女一场,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不管珈珈身上流的是不是您的血,但在她心里,只有您才是她的父亲。这是任何人都没办法代替的,包括厉运海。”
没想到徐衍会在他面前接他伤疤,提起情敌的名字,唐帛闻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胸口明明有簇怒火直往上冲,却又拼命压抑着不让它爆发出来。
“我不想谈这个人。”他直截了当的表明他对那个人的深恶痛绝。
徐衍却不依不饶。
他是律师,没有在遇到困难的时候选择退缩回避的习惯,知道只有面对才能解决问题。
“我想您一定也不希望您和珈珈今后真的形同陌路。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选择接受现实?就算您和她不是亲生父女没有血缘,但这二十几年相处下来的感情我想是胜过任何的。”
唐帛闻冷笑。
“不愧是律师,说得头头是道。我想不论我说什么你都有足够的理由反驳我,所以我不想再这件事情上跟你继续说下去。”
他扫了眼桌面上的菜式,见菜上得差不多了,也不客气,率先拿了筷子开动。
徐衍知道他还有话要说,只是这当头也不好。
恰好肚子也饿了,打算不论什么事都暂且放一边,先填饱肚子再说。
他细心的先给唐珈装了碗汤,又陆续给她夹了些菜。期间一语不发,但他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他对唐珈的贴心的宠爱。而唐珈也不时给他夹他喜欢吃的菜,有时两人同时伸筷子去夹同一道菜,唐珈看向徐衍的目光深情款款,连嘴角荡开的笑都那么甜蜜,那么温柔。
唐帛闻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想起他曾经年少时强抢拥有的爱情,最后却还是竹蓝打水一场空,连女儿都不是自己的。不禁悲从中来,满口的美食忽然失去原本的味道,变得苦涩难嚼。
他其实不是那么固执的一定要和唐珈划清界线,是她的存在让他太难堪,他怕自己在面对她时会忍不住说话越来越刻薄越来越难听。
唐珈还小的时候他带她出去玩,一些熟识的朋友开玩笑说女儿长得不像他,那时候他心里就开始起了疙瘩,只是一直不敢去做亲子鉴定,他怕结果让自己绝望。
可尽管他没做亲子鉴定,但自那次后,他没再允许唐珈近过他的身,甚至不愿再抱她。其实现在想起来,他应该是那时候就已经不把唐珈当作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