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昌公子立马桥头,看着一辆马车、五人乘马过桥来,便故意与左右随从高声谈论夏日庐山之美,以期吸引周宣的注意力,他连昌公子如此英俊不凡,周宣不可能对他一点印象没有,只要对上眼睛,便可以寒暄攀谈了,没想到周宣只顾与林岱的女儿说话,看也没朝他看一眼。
眼见车马驶了过去,连昌公子急了,主动招呼道:“这位莫不是宣州诗魁宁夫人?啊,周公子也在,幸会幸会。”
周宣回头,装作才注意到,抱拳道:“原来是连昌公子,连昌公子怎么会在江州?”
连昌公子心有急事,不想拐弯抹角了,下马深深施礼道:“名满天下的周七叉、周大学士,瞒得在下好苦啊,自宣州惜春诗会输给周大学士之后,说实话,在下起先甚是苦闷,后来得知原来是周大学士,这才输得心服口服,周大学士七叉手成诗之才,在下岂敢望项背,好教大学士得知,在下此次是携友来游庐山的,没想到与大学士不期而遇,实乃幸事。”
周宣微笑道:“信州是我故乡、江州是我家乡,连昌公子在这里遇到我太正常不过了,我现在有事,不能相倍,告辞。”
连昌公子忙道:“大学士留步,在下仰慕学士之才,有意请教诗词,午后在朱雀坊‘招隐茶楼’请大学士饮茶论诗,万望侯爷赏脸。”
周宣点头道:“那好,未时三刻‘招隐楼’见。”拱手作别,往西门而去。
林涵蕴回头看连昌公子离得远了,才问:“周宣哥哥,这人是夏侯流苏一伙吗,他来干什么?”
周宣道:“自然是求我有事,哈哈,从宣州追到这里也真难为他啊。”
林涵蕴道:“周宣哥哥,夏侯流苏你打算怎么处置,就这么一直骗下去?我说她怎么这么傻?若是我,早就识破你的奸计了。”
周宣心道:“你更傻。”说:“能骗到什么时候就骗到什么时候,好玩。”
林涵蕴瞪着周宣道:“什么好玩,不会是最终假戏真做,你真娶了夏侯流苏做侍妾吧?”
周宣微笑不答,心里想着等太子李坚来江州时好好商议一下,就用断绝与清源的商贸往来挟制清源,一面加强建、汀二州的武备,必要时出兵平定清源,唐国要对抗北方强大的宋、辽,南面的清源必须首先解决。
周宣送林氏姐妹回府,与林岱谈了清源之事,林岱心知李坚不比李煜,是想有一番作为的,有周宣辅佐,肯定不会偏安江南,解决清源割据是迟早的事,当即积极筹划起来,真要用兵,奉化可抽调一万兵马南下。
周宣回到府中,直接去第五进见夏侯流苏,问她可住得习惯?夏侯流苏心情忐忑复杂,眼睫低垂道:“流苏在这里住得很好,多谢公子关心。”
周宣坐在竹编大椅上,问:“流苏可知我今日在西门外遇到了谁?”
“谁?”夏侯流苏知道说的是连昌公子,心里一阵紧张。
“你猜猜?”
“流苏猜不着,公子请直说吧。”
周宣拉着夏侯流苏的一只手轻轻抚摸,眼见得这女奸细就面红耳赤、身子微颤起来,很敏感啊,微笑道:“那人也曾是你的仰慕者,就是宣州的连昌公子嘛,流苏与连昌公子交情如何?”
夏侯流苏心下发慌,忙道:“流苏在宣州虽与连昌公子有过往来,但仅限于弹琴赋诗,并无其他——”
周宣知道夏侯流苏还在为chū_yè无红而自卑,哈哈一笑,搂住她的腰坐在自己腿上:“流苏不必解释,我信任你,你是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啊,你身上就有莲花的清香。”
“公子——”,得到这样的赞誉,夏侯流苏幸福得要哭了,伏在周宣肩头珠泪盈盈,好不容易才忍住要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来的冲动。
周宣道:“连昌公子约我去茶楼饮茶,流苏陪我去吧。”
夏侯流苏本想说不去,转念道:“好,流苏陪公子去。”
未时三刻,周宣带着三痴和夏侯流苏来到离周府不远的“招隐茶楼”,这茶楼在江州颇为有名,茶是庐山云雾茶、水一年四季都是庐山招隐泉水,每日都雇佣五名挑夫往来庐山挑运泉水。
连昌公子和他的两个随从早早等候,见周宣带着夏侯流苏来,心里暗惊,待见夏侯流苏并无异色,这才放心,笑道:“周大学士离开宣州的当日,坊间便盛传花魁流苏姑娘失踪之事,在下当时便想,流苏姑娘定是追随既多才又多情的周大学士去了,今日一见,果然才子佳人携手,真乃佳话也。”
周宣与连昌公子在楼上雅室坐定,其余四人分别侍立身后,茶楼老板亲自来斟茶,奉承道:“周侯爷来敝店饮茶,是敝店的荣幸,周侯爷在歙州斗茶之事已经传遍江州,让人津津乐道,小老儿茶艺粗疏,怕难入侯爷法眼。”
周宣知道这都是祁将军手下那四十多名府兵传扬出去的,微笑道:“你这里茶好、水好,我甚是喜欢,请上茶吧。”
店老板取来一套从未用过的新茶具,照周宣嘱咐,用二沸之招隐泉水泡云雾茶,而不是唐国人常见的煮茶法,店老板将周宣所说牢记在心,此后便以周侯爷之名推广此种品茶法,很快风靡整个江州。
周宣让三痴和夏侯流苏一并坐下品茶,连昌公子却没有叫两个随从共饮的意思。
周宣开口道:“听说连昌公子是清源人氏?”
连昌公子一愣,这谁说的,夏侯流苏说的?此时不容他多想,答道:“是,连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