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对岸上的白帝城视若无睹。指挥船队,迅速的通过险滩。做了这么多年的锦帆贼,甘宁熟悉大江航道,就像是熟悉自己的手掌。那里有暗礁,那里有暗流,那里容易搁浅,一清二楚。就算是吴国和荆州的水军上将,也没有他这种水平。瞿塘峡和前方的巫峡,都是大江水道中最为凶险的地方,到了这里,大船无法迂回,万一遭到伏击,危在旦夕。
不过,这种伏击战,并非什么人都能打。水战和陆战,风马牛不相及。就算是曹cao来伏击,他也不一定会。甘宁还是很乐观。
二百条战船,在开阔平静的江面可以齐头并进,但到了这种地方,只能一条条的衔着尾巴缓慢行进,甘宁、周仓、张绣分为前、中、后三军。甘宁在前军带路,导航。好在,这段水道只有二十里。
甘宁和蜀中降将傅彤、张楠、冯习、程畿卓立船头,目光炯炯,注视前方。程畿是个文官,多年来都驻防江州,也谙熟水战。看到前方水道越来越窄,就像是急速收缩的喇叭口,怒龙般一往无前的江水到了这里,水位陡然升高,滚滚白浪,像一团团的棉絮,叠起三四丈高,争相拥挤抢过峡谷。耳畔天崩地裂,万雷轰鸣,气魄惊人以极。担心的道:“将军,前面就是滟滪滩。江心处,暗礁横亘,达到三丈,需要绕行江边。
甘宁当然知道滟滪滩是个什么地方。同时他也惊讶于程畿的博学,没想到,蜀郡中还有人懂得大江水道。便笑道:”程先生懂得水战?就请先生打起旗语,告诉身后的周仓将军和张绣将军请他们二人,跟着旗舰绕行。”
程畿心中冷笑,古拙xiu长的面容冷静如常,知道甘宁是有意讥笑蜀中将领只会陆战,不懂水战。拱了拱手,也不答话。走到船舷处,登上旗舰楼船的指挥塔,取了黄旗和红旗在手,面对西方,左三右四,然后交叉晃动,示意周仓和张绣,改变航向,绕行暗礁。周仓和张绣虽然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强化训练,对航行旗语仍然是一知半解。好在,甘宁早就想到了这点,训练了三五十名,信号兵,只管站在瞭望塔上望风,看到旗语,立即执行。否则砍头。信号兵自然两眼直直的盯着旗舰,等候命令,一刻也不敢松懈。命令一下,舵手立即改变了航向。
程畿拍着身上的尘土从指挥塔上走下来。甘宁在颠簸起伏的甲板上行走如飞,迎上去笑道:“没想到先生如此全才,还懂得水战。”
程畿微微一笑,指着两边群峰耸立,悬崖万丈:“敌人若要伏击,这里是最佳的地势,只需在两岸布置发石机和弓弩手,整顿河道将处于礌石羽箭的威胁下,水道虽长不过二十里,也能给整个舰队造成难以估量的打击。”
甘宁笑道:“先生果然对水战了如指掌。不过,这点我早已经做了准备。我们的船队,每两条船之间,相隔二十至三十丈的距离,若是前方出事,后面的船有充足的时间,停船登陆,打击岸上的敌人。这些战船已经经过了改良,安装了专门用来守城的,每次可以发射七十只巨箭的排弩。威力无穷。船头、船尾、船舵、船舷,加起来,每条船上也有八台排弩,旗舰之上,更加有二十几台。可以用来还击敌军。这就不同于,以往的战船只靠弓弩手护航这么简单了。再加上每条船上的四台发石机,威力就更大了。还有——”
甘宁笑了笑道:“先生可以放心,宁料定,曹真和夏侯恩这两个旱鸭子,是不懂得在岩壁上埋伏的。他们一定会追到江中来。不来还好,来了——就别想走了。”
天空逐渐的阴暗,乌云堆积,江水的颜色也随之黯淡。本来酷似棉絮的白浪,变得和天空中汹涌的乌云一般。给这战云密布的峡谷平添了无限的杀机。
暗黑色的江流。
江风突起,旌旗被风吹的向后倒卷。空中的乌云瞬息万里,不断地变换着阵型。江水像是被激怒的猛兽咆哮着。;两岸青山,绿树低头,咔嚓作响。风化luo露的岩石,经不住打击,纷纷坠落江心。除了甘宁之外,船头上所有人都站立不稳。程畿紧张道:“不好,是逆风行船,形势对我军不利。”甘宁只是哈哈大笑:“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山雨yu来风满楼!
甘宁抬头望天,空中闪过一条金色的巨蟒。突然,巨蟒发威,雷声爆响。巨蟒带来了无数的金色小蛇。欢快的在空中翻腾穿梭。覆盖整个峡谷。甘宁命令扯下风帆。逆风强攻。甘宁仰望天宇,漫天细雨开始飘落。
昏暗的江面上,火光突起。傅彤戟指远方,高声喊道:“甘将军料事如神,贼子果然入江截击。”甘宁哈哈大笑。
程畿还是紧张:“将军,曹贼分明是想趁着顺风,堵住谷口,击垮我军,我军深处险地,速度上还是机动性都受到了制约,还是撤退为妙。”甘宁大笑不止,指着前方道:“若是孙权和蔡瑁的船队,宁,肯定要退避三舍,娘的,曹真?他今日死定了。哈哈。我甘宁成大功,就在今天。”
程畿不以为然,连连皱眉。
对面急速驶来的战船,有几百艘,火光连成一片,把江面染得通红,和甘宁船队的规模差不多。只是规模上要差得多了,可见曹cao对战船之道,比甘宁差得远了。虽然战船不j良,但凭借着江上的大风,鼓满了帆的大船也像是离弦之箭般飞驰过来。甘宁大笑道:“如此船速,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