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此之前……”
李绩神色阴郁,看着远远跑来的周桥,低声道:“有些走狗是否得处置了?娘娘信里不是说这个周桥玷污殿下名声,里通外国,勾结世家,残害百姓,扣押粮草……”
杨晓然侧头看了一眼快到近前的周桥,勾唇一笑,压低声音道:“爱卿是统帅,该知阵前斩将乃是大忌吧?这条狗留着还有用……现在若杀了,难免人心惶恐,不利战局。等用完了,扭送京城,交由陛下发落好了。”
李绩想了想,拱手弯腰道:“娘娘英明,臣,领命。”
李绩嘴上这样说,可想起这些日子自己受得苦全是这龟孙导致得,心里就一阵不爽。
阴测测地看了周桥一眼,咧嘴笑了起来。
这个……
战场上死个把人不是很正常么?
“爱卿……”
“在……”
杨晓然侧头看他,“爱卿乃我大唐名将,更应知国法不可违。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有些人,必须以国法而正典刑……”
李绩打了个哆嗦,刚刚那一瞬间,怎么觉得天子就在跟前一样?
似乎能洞穿人的心思一般,李绩在瞬间就觉得头上冒出了汗。
怎么回事?
为何忽然压迫感好大?!
再侧头去看那女子,还与在深宫时变化不大。可那双眼里好似多了一些什么。
李绩说不清楚,但又觉得似曾相识,好似代表着稚嫩走向成熟一般,眼神深邃得让人感到可怕。
天子的一言一行就这样冒了出来……
比起天子,她似乎更为内敛,让人有些揣摩不透。
不敢多想,忙拱手道:“是,娘娘!”
杨晓然抿嘴笑了笑,也未再多言,走了几步上前,道:“子衡啊,来来来,我给你介绍……”
周桥身子都在哆嗦,这,这是英国公?
“这是太子詹事,左卫率,同中书门下三品,辽东道行军大总管,英国公李绩,李懋功。”
这样显赫地位的官员周桥哪里见过?本有些打怵,这位主颇为正直,脾气也不大好,想起自己做得事,就有些心虚,腿发软。
可一想,连太子妃都对自己客客气气的,他一个英国公充其量也是皇家一条狗跟自己是一样的,自己凭什么怕他?
等自己回京也要去詹事府做事了,以后还是同僚呢!
想到这里,便壮了胆色,行礼道:“原是英国公当面,下官有礼了!”
李绩生平最是厌恶这样的小人,见他眼带得意,显是以为靠上了太子妃东宫这条大船,小人得志的表情看着就想撕巴了他!
随意一拱手,嘴里冷哼了一声,算是回礼了!
周桥脸上有些架不住,可也不敢多言。只想着等以后回了京城多在太子妃跟前给这老匹夫上些眼药,以报今日敷衍之仇!
杨晓然笑了笑,道:“爱卿远道而来,来来来,快随本宫去衙门,将士们也累了,这里有酒有肉,先吃饱肚子再做打算。子衡啊……”
“臣在!”
“去准备酒宴,款待李将军!”
“得令!”
心里虽然不爽,可一想到娘娘把粮食都交由自己看管,心里便又舒服起来了。
能得娘娘如此信任,自己又知道娘娘秘密,咱以后就跟着娘娘吃香喝辣得,还跟这凡人计较什么?
屁颠屁颠地飘走,准备饭菜去了。
李绩看着周桥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啐了一口,“呸!谄媚小人!”
杨晓然笑了笑,道:“爱卿何须动怒?他在本宫眼里已是死人一枚。只是眼下战事吃紧,随意处置了他,怕激起生变。”
顿了顿又道:“本地官员中也有不少是无辜或者被蒙蔽的,若现在斩了他,爱卿,咱们这后方可不稳了。”
李绩知道是这个道理,可想到要和这样的小人共事,这心里难免不舒服。想了想,道:“若娘娘怕影响不好,臣可以……”
他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杨晓然摆手,道:“爱卿,国法就是国法,岂可肆意凌驾?何为法?纲纪也!有法不依,要法何用?!”
李绩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弯腰,深施一礼道:“娘娘心胸臣佩服!”
杨晓然笑了笑,随即正了脸色,道:“既然爱卿来了,还带了这多能征善战的兵士,留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立刻休整,抓紧时间休息,等傍晚吃饭时,再去偷袭……”
“啊?”
李绩张大嘴,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这些日子您就是用这样的法子消耗他们?”
杨晓然点头,“我们能打的都才几百人,不用这法子,根本不是人对手。他们现在差不多已崩溃了。爱卿现在来了,只要报上你的大名,恐怕多半要投降……”
李绩呆住了!
直娘贼!
这个太子妃不但能管后宫,能作文章,还能上马打仗,这深得兵法精髓,这真是个怪物啊!
一群将士欢喜坏了,吃着热乎乎的羊汤,啃着香甜的大肉包子,只觉美上天了!
这些日子,安市都实行配给制,莫说是他们,就是皇太子殿下日子都不好过。
眼下总算能吃个饱,还有酒有肉的,总算是觉得又活过来了。
李绩喝着羊汤,心里不是滋味。
想起安市里的殿下,不由哭了起来。
杨晓然愣了下,随即猜到了李绩的悲伤因何而来。她红了眼,低下头,把眼泪硬生生地逼回去,深吸了一口气道:“爱卿,吃饱喝足才能